即便在马车里,钱丽贞也隐隐的能捕捉到外面传来的“征远侯府”“安国公府”的词句,婆婆说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惹事,不能让人注意信康伯府。
忽然,马车似乎被撞了一下,钱丽贞正闭目养神,身子向前一冲,丫环眼疾手快,急忙扶了一把,对外斥责道:“怎么回事?”
“世子夫人,有人拦车。”马车夫在外道,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女子穿着普通但脏的很,头发零乱,模样透着几分呆滞不正常,是一个年轻的姑娘,长的还很不错,却伸着手直接拦车,让人觉得有几分古怪。
马车驶得不快,已经到了信康伯府门前,这会又是转向一边,准备进府的时候!
这么一个姑娘就突然窜出来,伸开双手拦在马车前。
“怎么回事?”马车里丫环掀起帘子,往外看。
“就是她突然窜出来,已经到府门前了。”马车夫伸手往着女子身上一指。
丫环抬头看去,“傻子?”
“不知道,看着有些像。”马车夫应和道,又上下打量了女子几眼。
丫环跳下马车,过来拉人:“你走开,走开。”
女子双手伸手拦着马车,看到从马车里下来的一个丫环,歪着头仔细看着她,仿佛想认出她是谁似的。
丫环过来拉她,她反手也拉住了丫环的手,嘴里呵呵的笑道:“走,我们现在就进去。”
说着拉着丫环就往府门前过去。
丫环一边挣扎一边道:“
你个疯子,你放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本来就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女子恼了,手中的劲居然不少,就这么扯着丫环径直往门前过去。
门前已经有人出来,拦着人不让进去:“疯婆娘,刚才不是说了,这是不是你们家,你快走。”
说着要驱赶女子。
女子用力的拉着丫环的手,大声嚷嚷:“这里就是我家,就是我家,你们把我娶进门的,怎么能不认。”
“胡说八道,谁娶你了,谁家娶一个疯婆娘。”门子恼怒道,“快走快走。”
“我不走,为什么不能进去,他们能进去。”女子居然伸手指了指丫环和马车,“她们能进,我也能进。”
这话听起来还有些条理,仿佛没疯一般。
门子仔细的看了看女子,女子很瘦,瘦的几乎见骨,头发零乱的落下,有几缕还搭在眼前,两眼呆呆的看人,莫人的让人有些慌,仔细一看长的的确还可以,只是太脏,太乱,又太疯。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已经赶过几次,莫名的居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那是我们世子夫人,还不让开。”丫环莫名其妙被一个疯女人拉过来,如今还推着她挡在门子面前,早就恼了。
“世子……夫人?”女子犹豫的转过身,看向马车。
“对,马车里是我们的世子夫人,是信康伯府的世子夫人,我们世子夫人回府,还不让开。”丫环挣扎了两下,发现居然还是
没有挣脱开,恼的伸手去拉着女子的手指,一根根的往外拉,嘴里还在道,“疯女人,还不让开。”
“世子夫人?她是世子夫人?”女子忽然往后一退,拉扯的丫环几乎摔倒,声音尖利的惊到了马车里的钱丽贞,她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
“是我们世子夫人,怎么了?”丫环没好气地道,用力的一根根拉开女子的手。
女子被扯疼,手一松,丫环急忙用力把人推开:“疯子,还不快点走,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再不走,就让人把你打走。”
她们这会在信康伯府门前,正对着大街地道口,有路人已经围过来,钱丽贞莫名的烦燥,她可不一点也不愿意留下来和一个疯子计较。
丫环把疯子推倒在地,这疯女人居然就死死的抱住丫环的腿,不让她离开,看这样子是不会这么简单就能把人拉开了。
钱丽贞思量了一下,从马车上下来,准备先进府,就让这个丫环慢慢处理,她虽然一肚子火,却也不便跟一个疯子计较。
“世子夫人?”疯女人虽然抱着丫环的腿不让她走,嘴里却是喃喃自语,目光紧紧的盯着才下马车的钱丽贞。
“对,就是我们世子夫人,您个疯女人还不放手。”丫环不耐烦地道,蹲下伸手就又去扳疯女人的手指,跟里没好气的又加了一句,“若是挡了我们世子夫人地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钱丽贞在一步步走近,目光
淡冷的扫过疯的女人……
眼睛扫过疯女人的脸,心里思付的是要和祖母如何应对的事情,眼睛扫过没做停留的看向府门口。
忽然,她顿了顿,脚下一停,下意识的又回头。
“是你……是您抢了我的寒哥哥,是你这个下贱的女人,都是你这个下贱的女人。”谁也没想到原本抱着丫环的腿使劲的疯女人,会突然之间推开丫环,蓦的站起来,冲向钱丽贞,而此时钱丽贞刚停下脚步。
疯女人冲过来一把拉住钱丽贞的头发,嘴里依旧尖声骂道:“寒哥哥只能娶我,只可以娶你,你是谁?你是不是虞兰萱,你死了,你已经死了,世子夫人只能是我,是我的,让你跟我抢,贱女人。”
一手拉扯着钱丽贞的头发,脏兮兮的另一只手就去拉钱丽贞的脸。
钱丽贞只来得及痛叫一声,抱住脸蹲了下来,却又被女人拖着往外拖。
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后丫环反应最快,急返身扑过来,一把抱住疯女人,一边大叫:“快……快把她拉走。”
门子这会也明白过来,帮着丫环过来扯疯女人。
无奈这个女人力气居然很大,一边拉扯着钱丽贞的头发、衣裳,一边尖声的大骂:“你是谁,你怎么会嫁给寒哥哥的?我才是寒哥哥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是寒哥哥唯一上心的女人,你居然敢抢寒哥哥,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丫环扯开她的一只手,手上还拉着着钱丽贞
的一缕头发,钱丽贞疼的疼叫连连,只会抱住自己的头脸,蹲下。
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信康府里也冲出人来,拉手的拉手,拉腿的拉腿,把疯女人扯离钱丽贞的身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才是寒哥哥的世子夫人,你们是谁,你们都让开,是不是虞兰萱这个贱女人让你们来的?她抢了寒哥哥吗?寒哥哥和我情投意合,寒哥哥说的,只娶我。”疯女人说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把推开几个人,又要向钱丽贞扑过去。
“虞兰萱,是你吗?你来报复我了吗?你已经死了……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你死了,我才能和寒哥哥一起,我们有孩子了,我的孩子,以后就是小世子。”疯女子又被拉住,一边大声的骂人,一边挣扎。
“这不会是……虞兰燕吧?”人群中有人忽然低低地道。
立时所有人哄动了。
“虞兰燕,她不是死了吗?”
“她早早的就死了,现在这……不可能,”
“说是掉到湖里死的,淹死的,没脸见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许多人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中许多人是没看到过虞兰燕的,当初虞兰燕出事的时候,外人也没看到脸。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这么疯,这话说的分明就是。”有人道。
“你……你是虞兰燕?”有人忽然开口冲着疯女人问道,“你要找的是褚子寒褚公子吗?”
疯女人
愣了一下,头转过来看向人群,侧头想了想之后,忽然笑了:“对,我是虞兰燕,我是三姑娘,我是最尊贵的,我以后是世子夫人,寒哥哥答应我的,一定会让我当世子夫人虞兰燕算什么!”
疯女人咯咯的笑道。
居然真的是虞兰燕,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全傻了。
虞兰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现在居然又冒出来,当初还是信康伯府上报的事情。
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去衙门报信了,这种事情说不得还有重奖,谁能想到虞兰燕居然还活着。
虞兰燕居然还活着,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
征远侯的事情起因就是这位虞三姑娘嫁入信康伯府的事情,之后说这位死了,当时还有衙门的人去验的,但现在居然又跑出了一个虞兰燕,已经让征远侯府的人去衙门认过了,的确是虞兰燕。
虞兰燕没有死,那么死是谁?
当时信康伯府报上来,死在湖里的女子是谁?
虞兰燕为什么会疯,她之前去了哪里?是褚子寒把她关起来了吗?现在为什么又跑了出来,她之前去了哪里?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不只是虞兰燕被带回来,信康伯府重新审查,查问当时的事情,最后众人得出的结论是当时死的不蛤虞兰燕,是虞兰燕身边的贴身丫环,跟着虞兰燕一起进的信康伯府,当时乱的很,虞兰
燕死了,一些从征远侯府过来的人跑的跑、走的走,信康伯府谁也没在意。
刑部的人连夜审讯虞兰燕,但虞兰燕是真的疯了,问来问去什么也不知情,只说她和褚子寒两个自小就情投意合,甚至还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会唱着歌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
也只有在做衣裳的时候,她平静了一些,不再疯狂的大叫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