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和虞侧妃不在一处长大,回京之后又闹了点意气,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虞兮娇含糊地道。
“姐妹之间就算是有些意气,都不是大事,嫁人之后才知道还是亲姐妹更亲一些,以前的事情都是孩子气了。”张宛音感叹道。
这话听起来是好意。
虞兮娇微微一笑,没接口,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两个人之间忽然静默了一下,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张宛音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两个人尴尬的气氛:“听闻虞三姑娘和征远侯府的四姑娘关系极好?”
“的确不错,我之前还陪着族姐去过刑部。”虞兮娇坦然地点头,特意还点明了这件事情。
这事张宛音知道,虞兮娇遇刺一事就是发生在刑部大堂前,之后齐王世子胡闹,还惊动了太后娘娘和皇上。
“虞三姑娘,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张宛音犹豫了一下道。
“王妃请讲。”虞兮娇疏淡地道。
“我观虞三姑娘……似乎和征远侯府的四姑娘更有姐妹缘。”张宛音试探。
“有些事情……其实真的说不清楚,之前遇到张二姑娘……她也说起这种感叹,姐妹缘分的事情,有时候真的不能以远近论亲疏。”
虞兮娇意有所指地道。
张宛音点头,轻叹一口气:“虞三姑娘说得极是,姐妹缘分……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
张宛盈若是说了和她之前有嫌隙,这会再说她和张宛
盈姐妹情深,倒是让虞兮娇觉得虚伪了。
这话题两个人说的算是心领神会,不便再往下说了。
“虞三姑娘,最近还有没有我家玉佩的消息?”张宛音免不了又问起这话题,神色哀婉,“虞三姑娘别怪我,又提这事情,实在是这事关乎我父亲……”
“王妃客气了,不过最近我没出去,也没得到玉佩的消息。”虞兮娇摇头拒了此事,没刻意去提钱老夫人。
“麻烦虞三姑娘了。”张宛音感叹,“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我都会感谢虞三姑娘的,若有玉佩的消息,我……可以为虞三姑娘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郑重,甚至还站定脚步。
虞兮娇的脚下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王妃说的是任何事情?”
“对,任何事情!”张宛音加大力度。
这话其实能在虞兮娇陷入绝境时说更有力度,但现在……她找不到这么合适的机会,眼下就只能先拿出来当条件。
虞兮娇死、或者陷入绝境其实是最好的,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不会放弃……
玉佩是她的,虞兮娇敢抢她的东西,就拿命来偿!
“端王妃,如果有玉佩的消息,必然会派人禀报。”虞兮娇笑了,水眸扬起,眸色清透的仿佛能照见人心。
“多谢虞三姑娘。”张宛音轻轻地舒出一口气,而后又顿了顿,看了看身后的院子,这才举步:“虞三姑娘知道钱老夫人吗?
”
“侧妃的外祖母。”虞兮娇也跟着继续往前走,闲话似地道。
“她之前说……好像看到过玉佩。”张宛音柳眉纠结,声音犹豫,“不知道是真是假。”
“既然钱老夫人说看到过,自然是真的,比起钱老夫人在京中的熟悉,我才是有可能错了的那个。”虞兮娇谦意一笑,在玉佩一事上,她就从来没有坚持过,是也好,不是也好,总是差了几分味道。
这让人很难捉摸。
“钱老夫人的会是真的?”张宛音看着很纠结。
虞兮娇摇头,没认下此事:“关乎钱老夫人的事情,端王妃还是问虞侧妃的好,毕竟那是她亲外祖母。”
张宛音点头:“虞三姑娘说的是,我是关心则乱,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会觉得有可能是……父亲留下的东西不多,这又是母亲特别提醒的……为人子女者,若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实在是不堪人子。”
“端王妃是孝顺的。”虞兮娇感叹,却并不怎么走心。
张宛音眼眸闪了闪,虞兮娇真是滑不溜手,想从她这里得一句准话是千难万难,不过,自己就盯上她了,不相信最后没什么结果……
从安和大长公主处出来,封兰修和张宛音一起上了马车。
才坐下封兰修迫不及待地问道:“虞侧妃怎么说?”
“虞妹妹说她是按照之前的话说的,至于之后怎么传成那样,她就不知道了,虞妹妹身体不好,这会还病着。”
张
宛音柔声道,听起来像是替虞玉熙解释,没有半句责任。
“按照之前的话说的,怎么就传成这样,什么叫尊贵无比,这话是能说的吗?”封兰修没好气地道,今天过府被安和大长公主一顿斥责,虽然没有明指他让虞玉熙说什么,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再有这种事情,不管虞玉熙是不是要病死,都直接回府。
宣平侯府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想也不敢参合危险的事,安和大长公主甚至对封兰修说,如果他觉得虞玉熙不满意,可以直接把人休回府,宣平侯府绝对不会找他的麻烦,甚至还说他只要有这个意思,其他的事安和大长公主甚至可以进宫替他说……
这些话说得封兰修又羞又气,就算他今天上门顶着赔罪的意思,也没想到安和大长公主这么不给面子。
当着张宛音就说这样的话。
他堂堂端王,在自己的王妃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面。
这会不但迁怒虞玉熙,甚至也迁怒了张宛音。
“王妃之前说是万无一失的,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又怪责虞侧妃,甚至还让安和大长公主借故生事,王妃还真的是胸有谋略。”封兰修这话可不好听,直接就把张宛音嘲了个大红脸,一时间羞得眼眶都红了。
见她如此,封兰修平了平气,闭了闭眼,再睁开神色和善多了,伸手揉了揉眉心:“方才的话,王妃不必放在心上,安和大长公主的话,方
才让本王很是不喜欢。”
“王爷,妾身……知道安和大长公主过分了。”张宛音强笑了笑,接了台阶下来。
“安和大长公主……实在是……”封兰修叹了一口气,眼中的神色已经恢复,他往日就没听少说安和大长公主的传言,但在他的记忆中,安和大长公主虽然看着严厉,却也不会对他如何。
这一次算是真正见识了。
即便自己是皇子,安和大长公主嘲讽起来,也是半点没留情面,有几句几乎就是直接砸在他脸上,就算他有准备,一时间也承受不住,忍不住泛起了怒意。
“安和大长公主的脾气向来冷硬,据说这性子也跟武将相仿,很是粗蛮不讲理,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毕竟她是长辈,下次若再有这种事情,妾身来就行,妾身是晚辈,又同为女眷,有些时候比王爷更合适一些。”
张宛音柔婉地道。
这话封兰修听得进,点头:“辛苦王妃。”
“王爷的事情,都是妾身的事情,不算辛苦,不过有一事,妾身也得禀报王爷。”张宛音这会同样平静下来,仿佛方才封兰修没有失态斥责她一般。
“何事?”
“虞妹妹说她怀疑虞三姑娘,还骂了虞三姑娘……觉得事情必然和虞三姑娘有关系,说虞三姑娘……才有可能动手脚。”张宛音道。
“除了虞兮娇,她就不能再找另外的一个人盯着?事事都是虞兮娇,样样都和虞兮娇有关系,她只是
一个内院的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莫不是齐王世子给她身边塞了许多人不成?”
封兰修没好气地道。
但凡虞玉熙有事情,几乎第一个必然怀疑虞兮娇,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说的多了,封兰修现在几乎不相信。
再有虞兮娇“可怜”的想法深入人心,都觉得齐王世子嚣张,虞兮娇这个要嫁给他的未来齐王世子妃,是真可怜,不管是订亲还是成亲,甚至是其他事情,但凡对上封煜的时候,虞兮娇……或者不只是虞兮娇,连向来冷硬的安和大长公主也跟着吃亏。
“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封兰修表示不想听虞玉熙再怪责虞兮娇的话,“至于她说事情是虞兮娇,有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封兰修不想听,抬起眸光沉沉地看向张宛音。
张宛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让您回去找一找……在她床头的书柜里,从下往上数第三格的第二本书里,夹着一张纸。”
张宛音平了平气,努力保持自己的端庄得体,柔声笑道:“虞妹妹不知道早早的准备了什么,莫不是早就料到这件事情不成?可她怎么没说……若是说了,妾身和王爷应该会更周详一些。”
这是怪虞玉熙的意思了。
封兰修目光扫了扫她,头低下一言不发。
张宛音捏了捏帕子,其实还想说几句,这件事情她知道王爷怪上了自己,虞玉熙的行为更让她觉得冒犯。
马车内安静下来
,只听到马车外面喧闹的人声,只是喧闹的是别人,和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