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很好,什么事也没有。”虞兮娇笑道,水眸滑过一丝幽然,好奇的问道,“夫人是从哪里听说大姐出事的?”
“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秦氏干笑了两声,正准备离开。
她方才问这话极失礼,怕儿子听到了不喜欢,也就是觉得眼前的女孩子还小,不太懂罢了。
怎么会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虞兮娇眼神一闪,见秦氏抬腿走了一步,忽然道:“夫人,今天有人陷害大姐。”
“怎么样了?”秦氏的脚步蓦的停住,转过头问道。
“没什么事情,恶人自有恶人磨,大姐吉人天相,什么事情也没有。”虞兮娇微微笑道,身子往边上让了让,把道路让开,看着极恭敬,“夫人,您请。”
秦氏忽然不想急着走了,偷眼看了看儿子,儿子还在跟小厮说话,一时半会注意不到自己。
“听说虞三姑娘是从江南来的,必然精通刺绣,能不能帮我看看这绣品如何?”秦氏一把扯下挂在腰间的一个香囊,笑意盈盈的道。
说着往边上的回廊处指了指,示意往回廊处说话,自己已经先抬腿过去。
虞兮娇就算想拒绝也来不及,看着秦氏的背影,虞兮娇微微一笑,带着明月跟了过去。
许诚和小厮在身后,见母亲带着虞三姑娘过去,没有跟过去,就在原地等秦氏回来。
到了回廊,秦氏把香囊递到虞兮娇的手中,虞兮娇伸手接过仔细查看起来。
“虞三姑娘,谁陷害你大姐?这事可小不了,做出这等恶心之事的人家,可不能随便放过。”秦氏见虞兮娇注意力全在香囊上,翻来翻去的看着香囊,忙低声道。
“那户人家不会有好下场的,大姐是我们府上的嫡长女,不只是父亲喜欢,祖母也喜欢她。”虞兮娇看着香囊,随口道。
“不是说你祖母不认同你大姐吗?”秦氏惊讶的道。
“谁这么说的?”虞兮娇娇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怒意,抬起一双清澈盈润的眼眸,“这位夫人,是不是征远侯府的人说的?”
这话直接的吓了秦氏一跳,忙含糊的道:“这……我也记不起是哪一家了。”
“夫人,外面是不是说祖母不喜欢我父亲?”虞兮娇不慌不忙的道。
“有这么一个说法。”秦氏尴尬的道,这话说的是虞瑞文,可话说到这里,她不应也不行。
“就算有这么一个说法,该是父亲的还是父亲的,只要祖母认父亲这个儿子就行。”虞兮娇不以为然的道,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越发的让人觉得容色纯清还乖巧。
这模样很是无害,就是一个才从江南回来的,乖乖巧巧纯净中带着天真的女孩子。
但这话却让秦氏心头一震,忽然有一种云开见日出的感觉。
只要宣平侯认,只要安和大长公主认,别人说的那些传言又算什么,况且这种话也就钱氏说过,其他人她还真没听谁说起过。
“大姐是父亲的女儿,也是祖母的孙女,以后不管谁欺负大姐,就是打了父亲和祖母的脸。”
虞兮娇继续微笑道,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引得眼前这位靖远将军夫人神色大变。
打安和大长公主的脸?秦氏自觉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
“多谢虞三姑娘,我还有事……这香囊就送给虞三姑娘了。”秦氏道,这会也顾不上眼前这位虞三姑娘,她得好好的想想,好好理理。
说完带着人下了回廊往外走,许诚对着回廊处的虞兮娇拱了拱手,跟在秦氏的身后大步离开。
虞兮娇看着秦氏离开,脸上微微的露出一丝笑意,唇角无声的勾了勾。
等秦氏离开,虞兮娇顺着回廊往书房过去,才到门口就看到虞瑞文怒冲冲的过来,忙站定身子侧身对虞瑞文一礼:“父亲!”
虞瑞文满脸怒气,正准备再去找钱氏,忽见小女儿过来,忙停住脚步,平静了一下,问道:“娇儿有什么事情?”
“父亲,之前大姐店铺的事情,有眉目了。”虞兮娇柔声道。
虞瑞文一时没想起是什么事,顿了顿后才想起绣庄的事情,问道:“怎么回事?”
“父亲,此事说来话长……”
“先进来说。”虞瑞文转身重新进了书房,在正中的书案后面坐下。
“父亲,您看。”虞兮娇伸手从明月的手上接过两个帐本,递到虞瑞文面前。
虞瑞文接过,拿起一本翻了翻,看没太懂,又拿起另外的一本看了看,也没看懂,正想放下,忽然意识到什么,把两本帐本一起翻看,摊在书案上。
手快速的翻到方才看到的一页,又在另外一本上也翻起起来,待看到需要的这一页,立时愣住。
仔细看过后,抬眼仔细的看了看小女儿,虞兮娇眸色清透若水,虞瑞文又把两个帐本合起,看了看边角的注释,脸色大变:“同一家的同一个月的帐本?”
“是的,父亲。”虞兮娇不慌不忙的道。
“做了一本假帐?”虞瑞文虽然不太管事,但这种事情还是看得懂的,立时明白过来,脸上闪过厉色。
“一本是放置在台前的,也就是大姐的店铺一直亏损的帐本,去掉店铺的赢利,不多的利润,全给了那些曾经的‘老人’,也因此显得大姐之前的决策是多不对,好好的几家店铺的确是亏在大姐的这个决策中。”虞兮娇伸手指了指左边这本。
这本就是交到府里,之前对帐的时候,偶尔也会让虞竹青旁听的那本。
这一本帐本的存在,就在提醒虞竹青做事是多么鲁莽,根本没有半点生意头脑,完全就是感情用事,店铺一家家的亏本,都是她自找的。
“这一本是绣庄的李姑姑发现的。”虞兮娇又指了指右边一本。
“从谁手中发现的,怎么拿到的?”虞瑞文一惊。
“父亲,上次那个姓宁的副掌柜,女儿让绣庄的李姑姑小心注意他,这是从他手里偷偷换过来的两个帐本,之后还看到他和宁庆有接触。”
虞瑞文沉着脸再一次对照了两本帐本,的确是一家铺子,帐本的字体看得出是一个人写的。
仔细查看后面一本,里面的赢利可不少,没有那么多的‘老人’照顾,也就是零星的多了几个人,所费不多,利润就更多。
“好……好一个钱氏,好一个宁府。”虞瑞文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前因后果,之前听到的,现在想到的,所有的都串成一条线,钱氏和宁府,通过宁氏,勾结在一起,图谋大女儿的店铺。
怪不得大女儿的亲事迟迟未定,店铺的事情还没有周全。
怪不得宁庆之前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很好,原来早早的就在图谋大女儿,只要大女儿嫁进宁府,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宁府说了算。
“父亲,此事女儿不敢做主,还请父亲明断。”虞兮娇柔声道,柳眉紧紧的蹙起,“大姐的这些店铺,就连这家绣庄,恐怕现在都不在大姐的名下了,大姐去庵堂之前,夫人让大姐把房契、地契全拿过去了。”
东西已经送入虎口,虞兮娇不相信钱氏没有动手,锦衣绣庄看着还没有易主,不过是钱氏怕父亲发现,放缓动作罢了。
“查!”虞瑞文手中青筋暴起。
“父亲,现在这个宁掌柜恐怕就是关键,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些地契、房契都去了哪里,如果这半当中又转了几个人的手,现在还真不好查这些都落在谁的手中。”虞兮娇不安的道。
虞瑞文点头,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压了压心头的怒意,叮嘱虞兮娇道:“娇儿,你先回去,方才靖远将军府上来提亲,让你大姐准备准备,过几日靖远将军府会正式上门。”
“方才的是靖远将军夫人?”虞兮娇惊讶的道。
“对,方才就是。”虞瑞文点头,大女儿的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地,他心里的一颗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
“可是……父亲……”虞兮娇先是一喜,而后眉头皱起,看着越发不安。
“怎么,有什么为难的?”虞瑞文问道。
“父亲,靖远将军府来提亲,我们府里谁接待媒人?”虞兮娇咬着唇,不安之极,“还是像这一次一样,要麻烦钱老夫人吗?”
提到这一次的事情,虞瑞文胸口又是闷闷一气,大女儿差一点点出事,还不是因为自己府上没有一个合适的主母人选,不得不请了钱老夫人,钱老夫人年纪大,心力不足,哪有什么精神好好的管着女儿。
“让周姨娘接待。”虞瑞文道。
虞兮娇愕然的睁大眼睛:“父亲,周姨娘很好,人也温婉,这几日管家做的也好,可让人接待媒人,会不会让人看轻了大姐,我方才听靖远将军夫人说,听这意思是觉得我们府上把大姐没当成正经的嫡女千金看待。”
“方才靖远将军夫人说的?”虞瑞文反问,之前就隐隐觉得是这个意思,不用说又是钱氏暗示的,方才压下去的怒火腾腾的冲了上来。
“靖远将军夫人出门,女儿正在门外,将军夫人拉着女儿去一边看刺绣,可问的却是大姐的事情,又说大姐今天有没有出事,女儿故意诈她一诈,问是不是宁夫人对她说了什么,将军夫人又错过这话题。”虞兮娇从袖口中取出香囊在虞瑞文面前摇了摇,以此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