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木雕花案台，丹药玉润莹白，还隐约飘着幽幽丹香，明显是刚出炉的。

“这是……”天夜云步伐优雅，缓步迈到案台前，修长的手指随意捏起一颗丹药，笑着望向凌无双，眉头一舒，问道：“小丫头，这是你炼的？”

凌无双抿唇点头，“是的。”

是刚刚剩下的几枚破厄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破之于厄，聚之于神，珠圆玉润，丹香四溢，品质上上乘，小丫头，想不到你在炼药方面，竟然如此有天分。”天夜云唇边挂着优雅的笑意，丝毫不吝啬对凌无双的夸奖。

“老师过奖了。”

“不，有过之无不及。”天夜云温柔一笑，踱步走到一边的黑檀木架边，袖口微抖，抬手捧出一颗透明的状石头，放在案台上，白石很有质感，普通西瓜大小，内部像是有液体扭流动，晶莹剔透犹如水晶，亮晶晶，银闪闪。

“小丫头。”天夜云指着水晶石，笑道：“来，让我看看你的精神力如何。”

要成为一名好的丹药师，只是有炼药技巧是不够的，如果没有精神力的支撑，面对顶级炼药师，只能望其项背。

“这是什么东西？”凌无双疑惑，好漂亮，像是水晶一般。

天夜云耐心解释道：“是一种用来测试精神力的特殊云母水晶石，根据精神力的不同，颜色深浅会发生不同的变化，手贴表面，将精神力输入进去就行。”

“好的。”凌无双蹙眉点点头，向前迈出一步，纤细嫩白的手贴上水晶石，她也想知道自己精神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凝神静气，心随意动，一股精神力，犹如潮汐般，从凌无双身体蜂拥而出，朝着水晶石淹没而去，透明莹白的水晶石，犹如一块海绵，不断吸收精神力的同时，一缕漆黑的颜色，犹如墨汁滴落清水般，以一种风卷云残之势，快速弥漫而出！

见此，天夜云颇为惊讶，开口道：“不要收手，继续。”

凌无双几不可见地点头，缓缓阖眼，体内玄力疯狂运转，而她手中的水晶球，随着她精神力的不断输入，慢慢染黑，墨黑的色彩不断扩散，逐渐湮没莹白，不多久，透明的水晶球，竟然变得犹如一块黑碳。

“咔嚓——”

突然一声脆响，如同鸡蛋破壳一般，在安静的大殿中异常清晰，水晶球表面，竟然硬生生地被震出了蜘蛛网状的裂缝！

“这……是什么情况。”凌无双睁开眼，见到眼前的情形，额头冒出一行黑线，有些弱弱地问道：“还要输吗？”

天夜云眸光流转，看看水晶球，又看看凌无双，震惊之余，拂了拂天青长袖，抬手制止道：“行了，你再输下去，老师这水晶球，可就碎成粉末了。”

“刚刚是你叫我不要停，继续输的……”凌无双一脸无辜地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才问道，“这精神力如何？”

测个精神力，都能弄坏老师的水晶球。

“闻所未闻。”天夜云如同见到旷世珍宝一般，眸光紧锁裂开的水晶球，失神喃呢道：“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天夜云连道了两个闻所未闻，弄得凌无双一头雾水，不禁疑惑道：“就是说还行了？”

“还行？”天夜云回过神来，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才抬手捧起表面蛛网密布的水晶球，说道：“这种测试精神力的水晶球，当精神力输入的时候，有一丝墨黑出现，就代表精神力可外溢，也就是说，可以成为一名丹药师。”

“全黑呢？”凌无双站在一旁，神情淡淡地嘀咕一句。

天夜云好笑地瞪了凌无双一眼，“全黑就代表精神力大圆满！”

他当年测试的时候，竭尽全力之下，也不过如此吧。

“那，可是我把它弄碎了……”凌无双讪讪地摸了摸挺翘的鼻尖，言语弱弱，说得有些心虚，“可我也没怎么用力呀。”

还没怎么用力？听到凌无双，淡定优雅如天夜云，都快被气乐了，佯怒道：“你个小丫头，也太吓人了一点，叫你输个精神力，还能直接将水晶球给撑裂了，简直是闻所未闻。”

天夜云目光灼灼地盯着凌无双，惊叹道：“当水晶球容纳精神力到了极点，承受不住，才会裂开！”

这丫头，天生就是炼药师的料啊，想不到，他无意之下，好像捡到一块绝世宝贝，而且，她的潜力尚未完全开发，璞玉染灰，一经雕琢，必当耀绝天下！

“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学习炼丹，或者更确切地说，我们一起研究。”天夜云笑着收回水晶球，举手投足间，如同贵族般，风姿优雅。

“还请天夜老师多多指教。”凌无双神情很是恭敬，论炼丹方面的经验和技巧，没人会比眼前的人强。

天夜云俊雅的面容浮出笑意，拍了拍凌无双的肩膀，“老师可没有谦虚，炼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学无止境，哎，若是迟迟不能突破那一道坎，老师怕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说到最后，天夜云眉宇间，隐约有些莫名的失落，只是少顷，便恢复如常，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唇角含着满意的笑容，这小丫头，怕是还会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嗖——”

一道红影闪过，消失许久的小东西，又蹲回到凌无双肩膀之上，小九懒洋洋地伸着小爪子，摩挲着肚皮稀松的火红毛发，顺带着，一边案台上的几枚丹药，却跟着消失不见了，也不知下了谁的肚子。

“火灵？”天夜云漆黑瞳孔一缩，惊讶出声，很快又摇头，蹙眉道：“不对……这不是火灵。”

“不是火灵？”凌无双微微错愕，将小家伙一把从头上拽下来，托在手中上下打量，疑惑道：“那这小东西是个什么。”

她一直认为，小九是一只混沌火灵。

天夜云墨色眸光轻沉，略微思索着轻摇了摇头，伸手慢慢顺上小九缎子般的皮毛，小九银白的厉爪唰地探出肉掌，却被凌无双狠狠一瞪，啾啾叫了两声，才老老实实蹲着，水淋淋的眸子有些委屈，闪啊闪的，显得有些爱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