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看着还颇识水性……韩教员有些意外道。
斯达克摇了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知道姜洄有许多年了,自她出生起就知道,但两人实际相处的时间根本就没多少,甚至在此之前都没怎么碰过面。
而姜辉那家伙虽然整天絮絮叨叨,但讲的那些也都是些不着边际东西,还都是是小时候发生的。毕竟对方这些年也同他一样镇守在外,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女儿相处?要真说起来他对姜洄的了解其实也是很有限的,仅局限于每月固定的那几天通光脑通讯。
所以斯达克也还是第一次知道姜洄会游泳。
而在星际游泳可以说是一项特别冷门的运动。
星际的行星千千万,不同的星球也有着不同的生态系统,当地的水体呈现的状态自然也是不同的。且也不是每一个星球的水源都能与人类相性,有的水体所含的成分对于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这些水体当中少有合适人游泳的自然得数母星水循环当中印刻出来的水体,结构密度合适,成分也无伤害性,真不愧是人类的生命起源。
只是人类的母星早已不复存在了。除了人类迁移时携带的那部分物种基因以及非生物标本,其余的什么都没留下。而初代携带的原始水种也早就消耗殆尽了,只剩了那么一点点留存在帝都基因原库护里。
所以现存的所有母星水体都是拟态水,而且因为工艺和造价的问题价格十分昂贵,通常只有在某些上层餐馆作为珍惜食材供给。真真正正的可比金玉。
而其他适合游泳的水体造价可能比母星拟态水还要贵,就更无法去考虑了。
要想学游泳首先就要要维持一个充满拟态水的泳池,又寻个会水的相关人员教导,可想而知得是一件多费劲儿的事。
一个学了都不一定能派上用场,而且价格极其昂贵的特向运动自然是冷门中的冷门。哪怕是身价不菲的世家子弟都很少会有选择学的。
没想到这孩子还去学了游泳,是兴趣爱好么?如今倒也真的给她派上了用场,教得有模有样的。
“唉,这么多拟态水……不知道有没有回收使用,那都是钱,德尼斯教授作风当真是一如既往地豪橫。”扎普的关注点显然与人不同,他出生于边境的贫困之家,哪怕后来加入军方年纪轻轻算是闯出点成绩来,亦不改昔日节俭的作风,第一时间就关注到这个。
林奇上尉看了又看,最终忍不住奇道:“那位好像是……周小公子?”学校里姓周的学生无数,能让他们这样喊的就那一个。
只是对方却有悖所有人的想象,入学时就显出一副平凡甚至有些腼腆的模样,与威名显赫的其父截然不同,让知情人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如今看来倒是他们断早了,不论是精神力传导的能力,还是水难当中表现的素质或是眼下在短短时间内克服对水的恐惧的选择……称不上普通平凡。
“那另一个孩子呢……对、对……难怪觉得眼生。指挥系那些家伙们素来都藏得紧,训练也是神神秘秘的,今儿倒是终于见着了一个。”
教员席上一轮不断,逐渐进入了某种奇异的范围,斯达克从来都是鲜少言语的,也没什么人去碰他这面冷墙。如果聂尔奇在的话可能还能有个几句说,不过对方并不是真正的空闲,之前就是抽空来看了趟,不到两个星时就又被召回了医院。
他看着视频当中一通折腾的几人,又看向大屏幕又开始上下排名的积分榜,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
果然,教导桓宪的过程并不顺利,就如她所想对方对水有着极深的恐惧。
开始姜洄还以为大概是因为刚才那场水难或是未知自然产生了恐惧,可时间稍微一长了她便发现这人可能根本就不是害怕这个。他是在害怕水的本身。
他怕到连看到微波涟涟的水面瞳孔都禁不住剧烈颤动,让人实在无法逼迫这么个人非得面对让其内心如此再恐惧的东西。
姜洄踟蹰着要不要就这样算了?叫对方先在这边等一会儿……或是他们在这边等一会儿看看水能不能自已下去。
可这样搞最后大家都是要死的,因为这两人模拟胸衣的能源余量都要几底了,再这样下去怕也很快就要被淘汰。
不想不等她想出什么相对合适的说辞,对方却不肯了,直接堵了她的话头。
“再试试。”他坚持道,然后姜洄看到他拿了什么东西塞住了耳朵,又用三指宽的的胶条盖住了眼睛。
不听,不看。
这是什么准备?姜洄疑惑……难不成听不见看不到就会感觉不到水了么?她开始觉得自己曾经认为对方怕水的本身这个想法其实也不准确。但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只能任他了。
还是不行么……
姜洄看着一进水就浑身僵硬的人,正准备拉人一把让他彻底上去好了。
对方忽然攥着她的手臂,姜洄心下一惊,暗道自己一下大意了。万一对方慌乱下攥着她胡乱挣扎,最后必定也得被拖下去。
分明刚才教周修文的时候都还时刻记得,竟然这会儿忘记了。
女孩暗恼,就想狠心把人的手推掉,然后干脆打算按收缩绳索带人一起回到架子那边去。
却不料对方的手抓得稳稳的,竟没有使劲和腾动,手背上的青筋都快跃出来了,抓着她的力道却是虚握似的实,很矛盾——这不像是不识水性之人的表现。
嗯?
“别动,让我缓缓。”对方这样说道。
姜洄低头,却只能看到他整个面朝下,头微抬着,软而零碎的发耷拉着盖住了整个面部,胶条顺着鬓角的位置贴着后脑勺黏得一头发丝都是乱的,完全看不清神色。
这是好了?真的飘起来了……
她十分惊讶,然对方却是没再给回应。除了不变的僵硬,整个人的状态似是完全看不出其在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