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想得挺好的,一人一轮,不过却忽略了现实。
高地帐篷就是单人使用的,装下两个人勉勉强强,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不太体面。而现在多安装一个高地帐篷就有些多余了,也十分之招眼。
周修文跟桓宪两个大男人还勉强可以,如果两人能忍的话。
但姜洄……就算她表现得再可靠再有核心凝聚力,她也是个女性。
她都还没说什么,但那两个说什么都不愿意,表示可以在下边凑合着睡,那个帐篷就让给姜洄。毕竟这一路以来最为劳苦功高就数她了,两人对她都服得很,并不觉得姜洄享用这个特殊待遇有什么。
但姜洄则又是另一个想法了。她哪有那俩人那么需要睡眠,甚至可以恬不知耻地说,她早在精神空间里睡饱了。
这虽不是她可以自主控制的,但事实就是这样。她心底里也有些觉得这接近于作弊了,就挺别扭的。尤其在这样一个限时并限制条件的竞争赛里,姜洄内心其实是有着不小的负担的。
只是两人的法子也是妥妥地逞强。在有高地帐篷的情况下哪里需要睡外头,下边土地湿软不说,置身其中还容易暴露在危险当中。守夜看风也就罢了,人至少是清醒的,出事儿也能知道自己栽在哪里。
再万一有个别的高手选择这会儿进行突击,那是跑都跑不掉,自然比不得隐蔽性极强且易守难攻的高地帐篷。
姜洄虽然也有些累,但实质上已经在精神空间里睡过了。那两人可是连一秒钟都没入睡过,姜洄哪里能接受下这份过度的好意。
几人实在无法这样浪费时间下去,便干脆各退一步大家轮流睡帐篷好了。
一个守上半夜,另一个守下半夜。至于剩下那个可以不守夜,但要在下边打地铺。
这还是桓宪自己提议的。他说什么都不肯上去睡帐篷,问题就在他不太能跟周修文挤在一个空间。
倒也不是嫌弃,而是以他的能力来说,另外一个人靠得太近的话会产生不小的影响。到时候别说睡了,可能闭上眼歇都歇不好。
即便他已经能够做到相对信任周修文了,可这份能力的基底就是这样,时刻陪伴影响着他,如影随形。只是很少有人能让他像这样如此坦然地说出来。
大概是担心两位难得的同伴觉得他是在嫌弃或是太矫情了,对方还主动提议说自己可以不使用帐篷,到时候跟上下守夜的人一块儿看风就行,只在闲暇时眯一下。毕竟在安全的环境也不太需要两个人看风,也可以灵活轮着看。
姜洄跟周修文倒也不觉得对方所说的有什么冒犯,因为那就是事实。
确实,桓宪要是能够读取人身上各类情绪和力量磁场的话,就注定无法跟其他人靠得太近,不然那将会变成一场刑罚而不是休息。
所以最后还是按这个法子了。因为几人发现再磕唠下去的话大家都不用歇了,直接收拾收拾家伙继续比赛吧。
因为姜洄没这么困,所以她请了上半夜的看守,周修文看下半夜。桓宪则在树下架了个临时的空间“歇下”了。
只剩下姜洄一个人在看风。
虽然在黑夜当中人类注定是会受到限制,也做不了什么。他们是,对于敌人也是一样的,但姜洄并不觉得这就安全了。她们三个人里头歇了两个,正是最松懈的时候,要是这会儿有人奇袭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未免照明工具引来敌人,姜洄便干脆熄了灯,在环线不远不近的地方席地坐了下来,随即将整个人的状态都调至最警醒的程度。
视线上的缺失让姜洄的精神力都达到了高度敏锐的程度,风声、树木摇曳的声音、沙砾随风滚动的细微声响、远处不知何地传来类似于虫鸣的声嗡咛及近在耳机际桓宪均匀的呼吸声……似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纳入耳际,勾勒出一幅祥和的夜景画面。
她甚至隐隐有种错觉,圈定在这个范围内的所有的物品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只要在这个范围内发生的一切事宜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呃,好像……有些异想天开了。她哪能有这么厉害啊?
不过姜洄感觉自己这一刻很敏锐倒是真的了。而且虽说浑身连带着精神力都警惕到某种地步,但这种高高提起的状态并没让她感到有多疲累,反而叫她略微有些兴奋。
收回已经飘远的思绪,姜洄才真真正正沉入到某种空灵的状态当中,正式开始了守夜任务。
他们这次也算幸运,中途没在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直到周修文下来换班都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不过非要说有情况的话,那大概就是桓宪了,对方陷入睡眠似乎仅开头那十几星分。
估计是撑不住了,人一粘地就睡了过去,只是后来过了十多星分后莫名就呼吸急促,惊醒了。
虽说这期间他也没跟姜洄搭话什么的,闭目养神,只从对方的呼吸当中还是能判断出人应该是一直清醒着的。
再往后的一个多星时的时间里,对方似乎就再没睡着过。
后来周修文下来换班,姜洄试着问对方要不要上去歇会,然对方还是说什么都不肯。
没法子,姜洄就只好自己爬上了帐篷,一觉到天亮。
只是这睡得会不会有些太顺了些?!一醒过来,竟然已经七点多了,天亮也有一个多小时。
姜洄猛地从帐篷里坐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几回确定,最后发现真的是上午七点多。
周修文他们怎么不把她叫醒?
天亮这么久,那些人也早就该活动起来了。姜洄连忙探探头观察了下周边的情况,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高处帐篷爬下来。
她一下来便发现另外两位队友早就已经醒了,正面对面坐着,嘴里不知道啃什么。而昨天顺带捞出来的那一大包枪械被捆起来了,搁在旁边。
两人都是一派悠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