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发现了……”一直专心致志操控机甲的宗庭忽然道,面容微肃,投注向场内的目光锐利,满是冷然。
后头的理查德也听到了,但却一点都不意外,忍不住叹息道:“您模仿得很好,按说隐瞒从未与我真正交过手的敌人不是问题。不过他的实力远在我之上,大概早就看出来了。”
即便眼下坐在操作主位上的不是他,但他也一直在机舱内,两方的对战情况自然也看得分明。理查德扪心自问了,假如换做他在操控主位……不说能打成这个地步,自己可能连开头那段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况且对方邀请他之前也必然了解过他,研究过他的一些公开赛的资料,以对方高出不少的实力兴许早就将他研究个透彻入骨,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现下操控这部机甲另有其人?可能早看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消息都到了哪里了?
要说对方已经猜到有军方的人插入又说不过去。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如果被军方循着找上门是个什么下场……总不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不可能,这太不可理喻了。
可要是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又该怎么解释他刚才打斗中的挑衅?场内看比赛的众多观众有所不知,但他们却看得分明,那家伙竟直接发出信号挑衅。
宗庭见此干脆也不耗力伪装了,直接脱了伪装“真刀真枪”地上。
理查德不得不承认……后浪推前浪,而他就是那个被推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先前这位宗中校就表现得足够厉害,没想到人家都是收着的,或者应该说是他的机甲限制了人家的操作。
现在对方不用模仿他的作风,堂堂正正应战,自然就按对方自己的风格来。
比起先前相当之保险和克制的作风,放开限制之后对方的动作顿时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机甲在他的操控下灵活得不像一架重型机甲,他操控着这架机动本应当很沉缓的机甲却比轻盈的标准类机甲还要流畅,不过瞬息的功夫便一连爆发数次爆血攻击。
便是安赫尔这架以灵活跟平衡著称的机甲也有好几次险些没能招架住,被逼的连连后退。
这位宗中校操纵机甲的风格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锐不可当。可惜对方眼下驾驶着的是灵活度有限的重型机甲,却还硬是跟一部标准类机甲拼出同样的速度和机动性。
不过还是太勉强了……理查德·派舍尔心下暗叹,隐晦地看了眼对方直挺而不显得紧绷的肩背。
——他自己的机甲自然是好的。操控者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理查德承认论技术对方比自己还强一点。
可问题是对方与这种机甲一点都不适配,而对方习惯的操作风格也跟这架机甲很不适配。
见鬼了,这样一个明显喜欢快击快打,先发制人的猎手却拿着那类最笨重型号的武器……就算这武器在力量上有所加成也没用,反还会成为对方的限制。
现在这位宗庭中校就是这样的情况。看得出对方已经在努力适应这架机甲的特点,也十分努力去平衡自己的风格。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操作间未免还是会带上那样的风格。如今安赫尔那一方逼得紧,宗庭更是顾不得其中的违和,尽可能地速战速决。
自进入这部机甲,宗庭面对目标方就从未松懈下来,也没有真正将这当做一场比赛,而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在赛场上赢过对面那人。
而且在这一场错综复杂的角斗中,宗庭更是看出了敌人的深不可测。
军人安赫尔在役期间是一位愿意为帝国安危及公民奉献出自己终生的英雄。但叛军安赫尔却不是,对方为一己之私制造多场混乱,最终还窃走帝国的加密资料打算遥送外星系的叛军总部,所以也难保对方接下来会为了脱身拿在场众多民众开刀。
或许有人会说,明知安赫尔的危险性那为什么还要挑这样的特殊时候动手,若是造成伤亡军部不就等同于这场事故间接的制造者……
但军部上层的考虑,他们是决计无法眼睁睁看着嫌疑人继续逍遥在外。尤其在关乎帝国数千亿人性命的加密资料流落在外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铤而走险,选择就地诱敌并逮捕,尽量减小对方外传资料的可能性。为此哪怕无形中将在场的一众民众也在所不惜,因为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但事急从权归事急从权,无论是军方还是执政局也都需要考虑到普通民众的安全,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无法逃脱的责任。
所以宗庭仍是分出一部分人手负责疏散和保护民众,再加上周元帅派出的人,想来也能尽量保护在场众人安全离场。
至于决战……就差一个契机了。
很好,既然对方已经猜到了军方的动向,那大家也不必要遮遮掩掩跟打哑谜似的,直接开打吧。
快打重打,如果能直接将其暴力镇压是再好不过了,如此还省了一番疏散的功夫,也杜绝了民众伤亡的可能性。
可惜这世事偏偏就不如人所愿。
计划赶不上变化,任你想得再多有时候也没办法预料一些临时突变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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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么都没听到智能机器人的解说,它安静了也好久了吧?”希尔曼有些奇怪道。
而其余几人则俱是眉头紧皱地盯着不远处纠缠的两方。
他们已经没法注意到智能机器人什么的问题了,因为从下半场开始现场打斗的气氛是越发不对了。怎么看着……总觉得隐隐有些陷入了死斗?
不是,这不打比赛嘛,怎么看着双方都像是巴不得把敌人打残,将壳子掀翻,然后把里头的人揪出来敲碎。星际的机甲赛都是这个风格的吗?何至于此?
喂,这都揪掉三个混合机炮了,机甲机舱核心对应的胸腔部也受到重创,估摸着现在里头连接的操控人也有够呛的……这是公开赛能打到的水平吗?先前她看赛方赠送的《公开赛公约手册》可不是这样说的,最顶上飘着那句可是‘比赛第二,安全至上’。
难道这就是桓宪和周修文他们所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