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天气更加阴冷,天上云层翻涌,冷冽的风刮的更厉害了,枝头的树叶早已全数落在地上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被寒风吹的枝头乱晃。
庄郡王负手站在寒风中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层涌动,衣袍被风的吹的‘哗哗’作响。
“祖父,祖父~”
庄喜乐面色惊慌的跑过来,眼角还挂着两滴眼泪,“祖父,祖父~~~”
来到近前只觉得喉咙好似被堵住一般怎么也说不出话,着急的直跺脚,干脆拉着她祖父就往春荣院跑。
庄郡王不明所以,扭过头看到她满脸是泪,那眼泪好似怎么也止不住一般,心里一慌,“喜乐,是不是你曾祖母?”
庄喜乐一边跑一边点头,就在刚才,她曾祖母正在和她说话忽然一下就从软塌上往下栽,当即就昏迷了过去。
路上碰上了一脸着急的庄豫东和庄良正,几人目光交汇又都加快了脚步。
春荣院里,老太太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府中的府医正在把脉,好一会儿才站起了摇了摇头,“老朽无能,还请王爷为太夫人延请名医。”
庄豫东拱手,“王大夫,你的医术老夫是信得过的,还请你如实相告,老太太她......”
王大夫叹了口气,“依照老朽来看来太夫人也就是这几日了,太夫人本是身无病痛也无需用药,那老参的药效许是也就到这里了,再吃顶多也就多延续几日。”
老太太无病无灾的到了这个时候,可谓是福寿全归,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对祖孙来说都是莫大的幸事。
片刻后黄太医也被请来了,一番诊脉得出了和王大夫一样的结论,“剩下的人参用下去顶多还能有十日功夫,还请早做准备。”
“多谢黄太医。”
庄良正心中沉重无比,这些日子不少朝廷官员都说老太太就算走了也就是喜丧,是福寿全归,理当白事红办,只到底是自家亲长哪里能做到心中欢喜。
这一日开始庄府闭门谢客,府中所有的儿郎每日不得出京,庄豫东庄郡王兄弟两人整日的守在老太太身旁衣不解带的照看,三朝回门的庄云舒见此又哭了一场。
王家不忍,王夫人亲自上门允许了庄云舒留在府中送老太太最后一程,为此庄大夫人拦着她的手含着泪感谢了许久。
庄喜乐独自坐在凌辉院的小书房里抱着惊鸟哭的眼睛都睁不开,整日惶惶不安。
老太太醒来后精神大不如前已经不能自行站立,到了后两日又开始糊涂了起来,府中的后辈子孙忽然间好些都认不得了,嘴里念叨的都是早已先逝的庄老太爷。
消息传到府外京都各府不少人家的老人都在子孙的陪伴搀扶下登门探望,皆是一番唏嘘喟叹,又见府中儿郎系数到齐伺候的又是如此妥帖这些老太太欣慰之余又多了两分艳羡。
螽斯衍庆、人丁兴旺、恭顺一心,庄老太太也该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庄府气氛低沉,连带着头顶的天也多了两分哀伤,宫内,萧阁老等朝中几位老人颤颤悠悠的向皇帝上书西康郡王的功绩,口中溢美之词不断,皇帝十分诧异。
“西康郡王总镇西南劳苦功高朝廷应该予以嘉奖,只西康郡王位高权重已是嘉无可嘉,为涨彰显其皇恩浩荡,老臣提议皇上纳西康郡王之孙女喜乐县主为妃,以续庄府荣光。”
门外伺候着的王公公面色如常的进门伺候皇帝的茶水,而后便恭敬的伺候在一旁。
御案后坐着的皇帝揉着额头的手一顿,面上有着些许的不耐。
他对那种全然没长开的稚龄女子全然没有念想,相比之下哪里有那些风韵婀娜的女子伺候的更加让人欢心。
萧阁老浑浊的双眼打量着皇帝的神情,见他不为多动又忙劝说起来,“喜乐县主容貌才情皆属上乘,若有她陪伴在皇上身旁一来西南可稳,二来也能稍等皇上偶有的烦闷。”
当他再抬起眼皇帝眼中便有了几分兴趣,心中不免一喜,再接再厉,“西康郡王虽然忠君为国,若是喜乐县主往后所托非人,郡王手中的兵权便会成为其助力,此一点不可不防。”
皇帝点了头,西康郡王一府皆是忠君为国之人,若是那庄喜乐最后嫁给了一个狼子野心之人呢,比如摄政王?
这么一想着皇帝心里便有了两分意动,庄喜乐虽说稚嫩倒也有趣。
王公公上前躬身续了茶水,小心的说道:“皇上,宫外传来消息,庄太夫人许是就在这两日了。”
皇帝蹙了眉,朝萧阁老几人说道:“此事朕心中有数,一切等庄太夫人丧事后再说不迟。”
萧阁老没好气的瞪了王公公一眼,躬身再劝:“纳喜乐县主进宫乃是大喜之事,这个时候下了旨意也能为庄太夫人冲一冲喜,还请皇上早日下旨。”
皇帝又揉了额头,王公公忙上前一脸担忧的询问:“皇上可是头又疼了?”
“太医叮嘱皇上切不可劳累,皇上可千万保重龙体。”
“各位大人,皇上龙体初愈受不住累,让皇上先歇着吧。”
说罢转身连忙吩咐,“小云子,宣太医在养心殿侯着。”
“皇上,奴才扶着您回养心殿歇着。”
美人和命之间自然是命重要,皇帝站起来由王公公扶着出了门,萧阁老几人面面相觑,耳朵里还能听到皇帝和王公公的话语声:
“你个奴才倒是个胆子大的很,敢打断几个阁老说话。”
“奴才不懂朝政之事,奴才一心都在皇上的龙体上,为了龙体安康奴才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朕知道你的忠心.......”
随着声音的远去,萧阁老几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只差一点了,就差一点。
当日下午庄喜乐就得了王公公传出来的消息,庄郡王因此勃然大怒,在他一掌之下屋子里的茶几差点缺了角。
“混账,这群老不修当真是活腻味了。”
“喜乐你放心,祖父绝对不会让这个事发生。”
皇帝的年纪做喜乐的父亲都绰绰有余,这些日子放纵的更加没个人样,一看就不是长寿之相,亏那些老不修能想到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