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振庭是算着时辰来的,这些日子他不许两人单独见面,如今离别在即他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给两人留足了时间。
至少这个时间能把想要说的话翻来覆去说好多回。
庄喜乐正式给老侯爷拜别,“我得要回去孝顺我祖父了,您在京都可得要好好的,等我明年来给你带蒙顶甘露来。”
老侯爷忽然觉得鼻头微酸,眼眶也有些湿润,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挥了挥手,“快走吧,记得给老夫多带点,别学你祖父扣扣搜搜的。”
庄喜乐翻了个白眼,“祖父要知道您说他抠搜,下一次您连茶叶杆子都见不到了。”
“我走了,有一事我还得再说明一下。”
在老侯爷期待的眼神中,庄喜乐一字一句的说道:“谁说我这个年纪不能玩秋千的,我就是八十岁想玩儿了一样玩儿,荡不动就让君世子推我。”
“记得要给我搭哦。”
老侯爷的忽然觉得鼻头也不酸了,眼圈也不湿润了,双目炯炯有神的瞪着庄喜乐,“老夫说不过你,给你搭,快走。”
至此,庄喜乐才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一礼在君元识的护送下和庄振庭一道离开了。
君元识担心再遇意外,这次直接将人送到了庄府,在京都的以后一晚兄妹两人都住了回去,望眼欲穿的庄云灵见到庄喜乐欢喜了迎了过去。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再一看身后跟着的君元识别无需庄喜乐说什么她就全明白了,捂着嘴站在一旁窃笑。
君元识还想说两句话,奈何大舅兄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强烈,无奈之余只得干巴巴的说道:“早些歇着,明日我来送你。”
说完有些幽怨的看着大舅兄,直到庄喜乐进了门,庄府的大门关上才转身回去了,留下一声叹息消散在夜风里。
庄喜乐兄妹两人要回西南,庄府的人自然相送,庄大夫人的因为找了道士到郡主府做法差点惹来祸事,虽然事后庄喜乐什么也没说,不过的庄良正的分析下她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几日一直忐忑不安。
思来想去便准备了厚厚的礼让兄妹二人带回西南,似乎这样做她心里便能好受一些。
看了一溜几个大箱子的东西,庄喜乐笑眯眯的上前挽着庄大夫人的胳膊,“大伯母无需这样,我要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祖父该说我把庄府给搬空了。”
“且这些东西我带回去明年还得带回来,多麻烦呀。”
庄大夫人见庄喜乐是真的没有怨她心里跟着松快了下来,又听着庄喜乐这厚脸皮的话哭笑不得,拍着她的手背,“府里也不缺这点东西,也不用想着带回来,到时候缺什么就告诉大伯母,庄府和侯爷距离也不远,一会儿就能给你送到。”
不是她打肿脸充胖子,实在是庄府的女眷不怎么缺花用,如今府中的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银子也越来越多,这些女眷能花用的银子就更多了,只是她们向来低调谨慎惯了,不喜欢那么张扬。
庄二夫人和庄三夫人几人也在一旁劝说,庄喜乐也只能吩咐人将这些东西打包装车了。
说起来她回回到京都来都要带一大堆东西回去,怎么有种打秋风的感觉?
东西都搬走了,庄四夫人又带着人送来几箱子的东西,明日庄振杨就要跟着庄振庭去西南历练,虽然找有心里准备,到了这一日庄四夫人心里也充满了不舍。
“四婶婶,真的不用带这么多东西,九弟是要去军中历练的,在军中是靠着本事开道,带这么些东西到军中去反而不美。”
“再说九弟得空了会住在郡王府,一应衣食住行我娘亲都会照看,四婶婶莫要担忧。”
“等九弟在军中稳定下来了四婶婶可以到锦天城去看他的,现在往来一回还算方便,或者跟着五叔的车队也就来了。”
庄四夫人眼圈微红,又是不舍又是安心,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庄大夫人劝说道:“孩子要去博前程该要高兴的,去的还是他伯父和大哥哥的军中,比外面那些出去碰的头破血流的好到哪里去了,快别难过,让孩子看到了也担忧。”
庄大夫人说的是实话,这两日庄振庭如此的繁忙也是这个原因,京中不少高门世家都想要送府中的子嗣到军中历练,想要学到真本事自然要去的最好的军旅,去西南是很多人的选择。
只因为那里虽然相对危险,却也是最容易立功的地方,是以最近托关系找到庄振庭的人不少。
京都关系错综复杂,庄振庭不敢托大,回禀皇帝后在皇帝和永安王的授意下带了两家人的孩子一同到西南。
只事先说好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由天。
这一晚庄喜乐几乎没怎么睡觉,等着府中的人悉数交代完庄云灵又拉着庄喜乐的说了一晚上的话,直到三更时分庄喜乐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等天色渐亮,庄府门口的一条街都被的车马给占满了,除了庄喜乐的马车,身后装着各种礼物的车厢就跟了了十辆,外加随行伺候的丫头仆从,浩浩荡荡。
庄振庭担忧葡蕃人会在路上设伏,命洪渡将锦军的三百人悉数带上,各项物资先行,等到收拾妥当庄振庭一扬手身后西康郡府的大旗就被举了起来,迎着风猎猎作响。
除了庄振杨和跟着他石方、石林兄弟两人,还有京都工部侍郎的幼子林希文,韩阁老的大孙子韩宥,两人一大早就在府中长辈兄弟的相送下到了庄府大门,当看着西康郡王府的大旗升起来的那一刻心里生气了无限豪情。
心里激荡着幻想着自己大杀四方的英雄气概。
庄喜乐挥手众人上了马车,惊鸟跟着她轻轻一跃也上了去,高坐马背上的庄振庭朝庄府大门口送行的人抱拳后转身打了个手势,车轮声顿时响起,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动了。
庄喜乐挑开车帘向庄府众人挥手,惊鸟冷不丁的将硕大的虎脸凑了过来,对着庄府众人低呜两声,好似再说:本虎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