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薇觉得,庄喜乐这话半是炫耀,半是无奈。
接着就说起前几年好些人都说君世子的庄子美,想要去开诗会或者赏花会,但他一概不同意,“那些果子也没听他送谁,也没听他卖掉,原来是任其掉落了。”
看着庄喜乐红光满面的样子就晓得她婚后过的极好,凑上前悄声笑道:“你现在可是各府女眷艳羡的对象,都说你嫁人后的日子好过,君侯爷又一颗心都扑在你身后,前两日还说着等我祖母寿辰那日见了你得要问问你的驭夫之道。”
庄喜乐眨了眨眼,而后得意的笑了,“这事只怕是羡慕不来了,我家夫君心里只得我一人,别的人那是都看不上的,完全不需要我操心,他自己还得担心什么时候惹我不高兴。”
贺薇嘴角微抽,“我就不该说这句话的,你心里得意就行,不用说出来的。”
末了还叮嘱她,“到时候有人这么问你,你可别这样说,往后该没人给你发帖子了。”
庄喜乐凑近她说,一副我很懂的样子,道:“我知道京都很多人等着看我笑话呢,什么时候我家夫君要是纳妾了她们可能会高兴的烧高香,或者我生不出来,或者一直都生女娃娃,她们都能找到高兴的地方。”
“她们现在心里一定想着:没有婆母压着又怎么样,出了事连这个搭把手的都没,万事都得自己来。”
然后还得奚落一下广平后府人丁单薄。
她娘还有她几个伯母都说,后宅的女眷闲啊,能闲出病来,尤其是自己过的不如意的,听到身份地位比她们高的也过的不如意,她们就能觉得自己其实还行,就会高兴。
都是些病的不轻的。
贺薇‘噗嗤’一声笑了,“我现在相信,你懂的很多。”
“果果。”
小恒熙一声大吼,几人顺着看去,原来墙边的柚子树上还挂着好些柚子,庄云灵连忙跑了过去,问道:“这还能不能吃啊?”
“应该能吧,又没坏。”庄喜乐有点不太确定的说着,看着两只小子欲欲跃试,大手一挥,“摘菜,喜欢什么再什么。”
幼哥咧着嘴,“摘光。”
“我喜欢吃菠菜,我多摘点这个。”
“萝卜拔出来后让人给我装上一大篮子,这个顿羊蝎子味道好。”
“芹菜吧,芹菜炒羊肉多香啊。”
几人全都忙碌上了,在地里挑选自己喜欢的菜,两个小子更是玩的不亦乐乎,不消片刻就是一身的泥土。
庄喜乐想着,老话说打墙也算动土,看着地里的菜都被折腾的看过眼了,直接吩咐了人来讲这些菜全都摘了,送人。
老侯爷得知庄喜乐叫了人来摘菜,笑道:“嫁进来就没歇息过,喜欢就让她玩吧。”
他自己看着墙边那可高大的杏树,想着过不了几日就要抽芽了,那新的秋千架子也该要让人来装上。
中午回来的君元识见府中来的女眷,简单的打过招呼就去了荣和院和老侯爷一块儿用午饭,老侯爷这两日有唐堂陪着心情好了不少,特意夸赞了庄喜乐,说,“那丫头有心,给挑的这个小子机灵会说话又勤快,伺候的着洗漱也很精心,用着很是顺手。”
君元识唇角高高扬起,从她的夫人嫁进来开始,这府里就哪里都变了,越来越热闹有生气。
老侯爷见他得意的样子,说道:“喜乐嫁进来已经一个多月,你小子得要勤勉一些。”
这府中啊,得要有小孩子才能真正的展现出生机来。
君元识觉得,这事出自于内心的渴望,和勤勉无关。
“祖父,永安王要回来了。”
君元识话锋一转就说了这个事上来,“南冀那些金子和粮食已经交割完毕,葡蕃该划出去的城池也已经交割完毕,现在朝中的可是全都盯着那些钱财。”
可以说,朝中各处都在期盼永安王回京,都在等着那些银子。
“卫武卒这几年都是我们自己在养着,户部只拨过一次银子,才五万两。”
都是为朝廷出力的,一直自己养着不合适。
老侯爷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那些钱粮途径西南而来,西康郡王府必定已经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这个你无需操心,卫武卒的事你争不过朝中那些老狐狸,去拜访一下庄侍郎,请他出手助你。”
面对钱粮这样的事各方势力必定是全力争夺,广平侯府沉寂多年,朝中人脉稀少,能寻的助力眼下只有庄府,毕竟武国公府都还得全力为自己争取。
君元识心里有了数,在荣和院说了一阵话就直接出了门,贺薇得知还有些不好意思,“你家君侯爷已经避嫌成这样了吗,这样我怪不好意思的。”
庄云灵抱着睡着的小恒熙说道:“薇姐姐这样的说我们就更不好意思了。”
贺薇还是妇人,她和二姐都还没出阁呢。
庄喜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请都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就不兴人家有事要忙?”
这头君元识刚出门就遇到了来找他的贺清,见此,君元识又只能折了回来,两人直接进了书房。
“最新得到的消息,这次永安王只带了一半的钱粮回来,这次和南冀的交易,两成给了西康郡王,三成交由西康郡王代为保管,用以大葡蕃州后续的花费。”
贺清一脸焦躁,僧多粥少,日子艰难。
“我们原本都想着这次肯定能拨下来粮食和前两年的欠饷,如今看来是不行了,那些粮食回来也不可能都给军部,每年的三四月都是灾害频发的时候,户部那边还得留下一大部分的以备不时之需,国库也不可能一点存粮都没有,能发下来的那真的是可丁可卯。”
“你手里的粮食可能还得留着别那么快出手。”
军侯府的荣光都是靠着手里的将士们给打出来的,荣光是好,但那流水一般的花销也不是一般的军侯能承担的,朝廷富裕还好说,关键是朝廷不富裕。
“这两年皇上励精图治确实有了很多的变化,税收连年递增,可是花销的地方却是越来越多,对于个军部来说日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镇国公前几年鼓励将领回乡耕种,闹了这么几年也就出了个如园,杯水车薪。”
贺清焦躁着在书房里来回的走动,一边分析着局势一边唉声叹气,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君元识,“眼下最好过的只有西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