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几仇,萧落冥际。
夏妖妖再次见到林赫南的时候,是在自由画馆驻中国的颁奖典礼现场外。
林赫南,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智商停留在三岁孩童的自闭成年人。
迈上第一个台阶时,夏妖妖只顾着跟席辰希通电话,并未注意到他,迈上第二个台阶时,她正被席辰希气的面红耳赤又心花怒放,没空朝四周乱看。
直到——
第三个台阶。
一双白球鞋,污渍横生,深色牛仔裤,裤脚淤泥乱溅,俨然刚从污水水踏过,就是这样两只脚,忽而就站在自己面前拦住了她的路。
夏妖妖依旧低着脑袋,捏着电话并不理睬,只这人却打定主意跟她作对般,她往左走,他亦往左,她往右走,他亦往右挪。
几次三番,夏妖妖终笑容可掬的挂了电话,再抬头间,已是寒气冷冽的一张二月酷寒脸。
“你特么有......”
看清眼前的脸瞬间,夏妖妖暴躁的一个‘病’字,却是无论如何再骂不出口了。
林赫南?
稳了稳神,夏妖妖自一侧跨上第三个抬价,转身细细瞧了他少许,思绪几经百转,见他似受惊吓般狂缩着身子,却依旧紧盯着她不语也不走。
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他立马跟上,后退几步,他在跟着挪身子......
注意到他手中紧紧攥着的一张折叠白纸,夏妖妖忽而便不动了,柔柔太阳穴,指着他手中的纸略略无语道:
“你跟着我,是想把这个给我?”
好吧,其实并非她能猜到他的心思,只那张折叠的白纸上,面朝她的方向郝然写了四个大字。
给夏妖妖!
听到她的话,林赫南惊慌的朝后撤了撤身子,却又似想起什么,面色煞白的急急点了点头,在夏妖妖愈发狐疑的目光中,将纸丢给她转身就跑。
夏妖妖:“......”
尼玛,她有这么可怕吗?
还有,这到底哪个傻缺会让一个自闭症来送信?
把纸握在掌间,夏妖妖并未急着打开,而是极快的眯着眸子在四周巡视一番,隐约看见一急急跑开的女人背影。
林静雅?林曼妮?
不过好像年纪比她们大点。
好吧,除去他们姐妹两,她还真想不到谁会让林赫南来送信,不过自闭症一般连亲身父母都不爱搭理,那两女人能使唤着他来送信,倒是有些本事。
不过,那两姐妹到底在搞什么鬼,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或者直接见了面说,这般拐着弯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打开纸,看清上面歪歪扭扭犹如屎壳郎乱爬的两行字,夏妖妖面色忽而暗沉阴森的同时,终于知道林静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要知道当年阳城河边的事,马上来晴天初遇二楼老地方。
这句话她可以理解她又要使什么手段,可这林赫南跑开又匆匆跑来,似摔了跤坐在她脚边是几个意思!
碰瓷?
捏紧掌心的白纸,夏妖妖蹙眉盯着在地上直哆嗦的林赫南,尚来不及问出声,身后徒然响起一男子的声音:
“赫南!”
夏妖妖眸光攸的一紧,这是......林墨的声音?
若林赫南是一正常人,夏妖妖一定会以为他是故意让林墨误会她欺负了他。
可关键,他不可能这般,那他这般动作是......
撞鬼了?
“妖妖?”
林墨大步上前,先把林赫南自地上扶起来,才冷着一张脸蹙眉看过去,只看清人脸,却委实愣了一把。
冷凝的面色一闪而过的欣喜,放开林赫南的手,正要从西服口袋里拿东西给她,却听她冷着嗓子道:
“林先生,我没有推您儿子,至于他为什么坐在地上,我也想知道,至于您信不信我的话,或者您可以去里面调监控”
满是疏离冷漠的声音,顿让林墨蹙进了眉头,察觉林赫南一个劲往自己身后躲,到口的话又忍了回去,手亦放在口袋没有再拿出来。
面色几经变幻,见她目光始终不睁眼瞧向自己,终是无力的叹息:
“这孩子平时走路偶尔会自己摔倒,跟你没关系,你......”
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林墨期待又隐忍着欢喜道:
“你是来参加颁奖的?”
她是这里驻站画家,他自开始知道她是自己女儿那天便知道,这些天她的新闻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知道她几天可能会来领奖,他便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上天果真是眷顾他的。
“妖妖,我是这次颁奖的发......”
“林先生,不好意思,您若觉得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夏妖妖攥紧纸条,目光幽幽暗暗的自林赫南手腕处的那抹淤青看了一眼,继而似冷非冷的看了林墨一眼,转身朝甲壳虫走去。
“妖妖......”
林墨急急唤了一声,却见她愈走愈快,终是叹息着自口袋中拿出一精致的首饰盒,眼底尽是落寞的遗憾。
这对镯子,夏晴不要,如今,妖妖也不要......
林墨沉寂孤落的叹息中,没注意身后的林赫南在夏妖妖走后,忽而颤颤巍巍的朝另一侧跑去,直跑到画馆旁侧的喷泉后才猛然被人拽到一旁。
“啊啊啊......”
惊慌恐惧的连叫几声,林母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嫌恶的窥见他眸中的恐惧,想起接下来的事,不得不耐着性子道:
“赫南,不害怕啊,你刚才做的很好,婶婶很高兴”
虽距离有些远,但她依旧看得出夏妖妖跟林墨相处的不愉快,最后夏妖妖拂袖去赴了曼妮的局,林墨的神情她也看不到,不过该是憎恶的。
林赫南这小子虽傻,林墨却对他很好,在不知道夏妖妖是他女儿的情况下,如此一点一点累计的误会及嫌恶,最终会扩散至癌细胞一般的发指厌恶。
曼妮那丫头,真是聪明的可爱,不枉她在她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
略略阴森的诡异笑容,吓得林墨惊惧的哆嗦着身子,被她紧紧握着的手腕疼的厉害,他却只敢委屈的咬着嘴唇低低抽泣。
目光呆滞毫无灵气,眼巴巴的看着被她另一只手拿着的玩具熊,眼珠子似盛夏的雨滴,怎也止不住。
“熊......熊......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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