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公司顶层的特别顾问办公室里，卡洛纳正在隔壁乐师的演奏声中，兴致盎然地进行账目汇总。
这段时间以来，他居中协调，并负责金融方面的事项。
斯泰勒负责公司运作、销售以及对外展示。
梅斯梅尔则扮作贵族到处吹嘘煤气灯项目，忽悠有钱人购买债券，顺便霍霍几个英国姑娘。
很快，卡洛纳的账本上便出现了计算结果：
闪电公司债券总收入86万英镑；
销售煤气路灯总收入11万5千英镑；
从伦敦市政厅获得项目款收入2万英镑；
各项支出合计1万2千英镑。
总结余：98万3千英镑。
饶是卡洛纳曾当过法国财政大臣，面对这个数字时，也不禁心跳加速。
98万英镑，那就是2千4百多万法郎啊！
如果当年法国国库里有这么多钱，他多半也不会被免职了。
他当即开始签署一张张汇票，或者采购清单，将这笔巨款分散转往荷兰、瑞士以及威尼斯的银行，最终通过各种渠道进入法储行。而购买的物资则运至南尼德兰，而后经瓦隆区分散前往法国各地。
而且，距离年底还有不短的时间，英国各地的资金仍在源源不断地朝闪电公司涌来。
……
奥地利。
维也纳北郊。
一辆奢华的灰黑色法国产“宝石6型”马车在两匹高卢马的拖拽下，快速向城中驶去。
装饰奢华的车厢里，考尼茨伯爵正皱眉望向窗外，握着扶手的手指因过于用力而变得惨白。
“陛下对那些家伙太过纵容了！”他愤恨地咬牙自语，“必须说服陛下，颁发敕令让匈牙利人缴纳特别税才行。”
他刚从西里西亚回来。
因为经费紧张，他不得不亲自去安慰前线的士兵，向他们保证在一个月内补足军饷，并调拨急需的物资，这才勉强稳住了士气。
而拉西元帅向他汇报，说对面普鲁人的士兵力近来迅速增加，且显然更换了新的武器装备。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布雷斯劳的战局将变得对奥地利极为不利。
“还得尽快向法国请求援助……”
考尼茨只说了半句，就想起不久前爆出的维也纳商会参与对法国的订单诈骗，顿时气得猛拍扶手。
这些该死的奸商，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得罪奥地利最大的盟友！
他正思虑如何化解眼前困局之际，车速缓缓降低下来，前方的路旁出现了一排人影。
考尼茨从中看到了自己儿子和孙子，顿时便忘了心中的烦闷，脸上浮现出笑意。
在迎接他的一众人上前行礼问候之后，他的次子神色严肃地上了车，在他对面坐下。
“多米尼克，出什么事儿了吗？”考尼茨看向他问道，同时敲击车厢，示意车夫继续赶路。
“父亲，昨天贝兹贝罗迪科伯爵觐见皇帝陛下了。”
贝兹贝罗迪科是俄国外交大臣，他突然来维也纳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考尼茨隐约感觉不妙，交叉起双手，皱眉道：
“说下去。”
多米尼克·冯·考尼茨沉声道：“他是来调停普奥战事的。”
“条件？”
“贝兹贝罗迪科伯爵说，只要我们与普鲁士签署停战协议，沙皇可以承认我国对瓦拉几亚的宣称。”
考尼茨心中一紧。这条件太诱人了！瓦拉几亚的行政系统一直握在奥地利手中，如果没有那里的斯拉夫人捣乱，奥地利很快就能完全控制那里。
那可是不比西里西亚面积小多少的一块领土。虽然没有西里西亚富饶，但一鸟在手胜过百鸟在林。
“立刻去美泉宫！”
他朝车夫喊了一声，又对儿子道：“没关系，普鲁士人一定会讨回利格尼茨。我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说服陛下……”
“父亲，”多米尼克低着头道，“俄国人说他们会说服普鲁士放弃利格尼茨。”
“这……这怎么可能？！”考尼茨的背顿时塌了下来，不住摇头。
多米尼克虽然不忍心再刺激父亲，但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尽快说清楚才行：
“贝兹贝罗迪科伯爵应该是有把握的。他还表示，如果西里西亚战事再持续下去，俄国将派出8万军队进行调停。”
考尼茨的背更弯了些——他知道俄国眼下拿不出这么多兵力，但他们的态度就足以改变西里西亚的局势。
多米尼克继续道：“英国外交大臣也觐见了陛下，称他们将为停战进行担保……”
考尼茨心知这次已经很难扭转局面，但仍是直接赶往了美泉宫。
利奥波德二世在跟他促膝长谈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勉强同意再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仍不能在西里西亚打开局面，就接受俄国人的建议停战。
考尼茨回到家中，正准备动用一切力量筹到足够的经费，便见儿子带着一名信使匆匆而来。
信使是拉西元帅派来的，送来的信上也只有几句话：匈牙利军团以欠薪为由，撤退到了利格尼茨一线。另外，炮弹打光了。
次日。
当考尼茨来到美泉宫，准备再做最后的努力，却在走廊上遇到了瓦尔特男爵。
后者用夸张的语调高声道：“哦！尊敬的考尼茨伯爵，您好像在内阁会议上说过，如果不能夺回西里西亚，您就辞职。
“当然，现在战局虽然极为不利，但以您的智慧与能力，一定能够令普鲁士人落荒而逃。”
“你这个无礼的家伙……”
考尼茨话音未落，便见图古特、科布茨尔带着十多名官员来到走廊两侧，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已经可以想象，如果自己去见皇帝陛下，这些人会怎么在一旁阴阳怪气。
他的自尊与高傲不允许自己遭受这样的羞辱。
他用力挺直了腰杆，目光冰冷地扫过这些人，而后转身离去，脚步仍旧沉稳有力。
两天后，考尼茨正式向利奥波德二世辞去了国务大臣的职务。
皇帝并未怎么挽留，只是将他盛赞一番，并赐予大量封赏，接着便任命图古特为新任国务大臣，全权负责与普鲁士达成停战协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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