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让他跑了?!”正德帝脸色阴沉如水,沉声道。
靳宝方低垂着头,硬着头皮回道:“陛下,臣等本已将二皇子和荣阳王等人围困,可是荣阳王的人却突然杀了进来,他们护着二皇子逃出了宫,臣等只抓到了厉山侯等人,还有……还有荣阳王的尸首…”
“一群废物!”正德帝怒道,神情满是阴鸷,“朕给了你们人手,又提前布置,你居然告诉朕让他给跑了?!”
他没想到准备的这么好,霍景瑞居然还能逃出去,他冷冷看着靳宝方,眼底闪过杀意。
靳宝方吓得“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他不敢求饶,生怕触怒正德帝,让他杀意更甚。
一旁被救回来的司侯瑀脸色仍然发白,见状却是咳嗽一声沙哑着声音道:“陛下,现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靳统领已经尽力,荣阳王早有准备让人接应,靳统领也只是一时失手。现在陛下最重要的是,先考虑好怎么处置接下来的事情。”
“右相此话何意?”
“陛下,荣阳王并非无能之辈,也并非没有势力之人,他这二十年间培植的势力何其之多,况且荣阳王在军中声望极高,追随于他的将领不少,他若是死在宫里,陛下尚且可以借口安抚那些人,可他偏偏死在了宫门前,还是当着那些人的面被宫内侍卫所杀,他麾下那些手握军权的武将必定造反,而武正之跟着荣阳王数十年,忠心耿耿,他也一定会鼓动军士为荣阳王报仇。”
司侯瑀说道这里时顿了顿,神情满是担忧,“而且陛下莫要忘了,此时北戎送亲的数千军队还在城外,方才乱势之中,景王也下落不明,他若是在宫里出了事情。那些北戎将士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北戎王也会以此为借口,再兴战事进攻大周边境,到时肖鸣然所在的西北军。还有南楚的势力也一定会趁乱进攻,若真是如此,大周便要陷入三面夹击的危机之中!”
正德帝听完司侯瑀的话后,神情微怔,他突然细想今日大殿之上发生的种种。先是郎子衍借言引出殷相被冤一案,紧接着拿出那封北戎先王所写的密诏,再然后,荣阳王突然发难,殷肇入殿堂,这其中的种种原本都没脱离他的掌控,甚至完全照着他早就准备好的局势发展,可是就在他准备将殷肇和荣阳王等人彻底拿下之时,先是霍景瑞被人劫走,紧接着景王和宁子清入殿堂。宁子清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宁家是殷家分支。
如今细想起来,以殷家当年的权势,先帝就算宠信殷绍,也断不可能让殷家分一支出去隐藏在暗中,还歃血盟誓,许下“若皇室相负,宁家可用一切手段保护殷家后人,报复皇室”的承诺?更何况宁家若真有替殷家报仇的心思,他们手中若真有先帝亲笔诺书,又怎会等了二十年才动手?还让一个不足十五的宁子清来行此密事?!
宁子清分明只是想以此为借口。让他不敢在金銮殿上动他!
而他拆穿殷肇不伦,让殷毓秀成为众矢之的,表面上看好像是为殷家复仇,拖荣阳王下水。可是他正德帝才是真正和殷毓秀成亲之人,一个封了那般身份女子为后的男人,他注定名声尽毁,而一旦景王失踪与她有关,大周和北戎交恶在所难免!
正德帝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抓着龙椅。沉声道:“陈远,景王消失之后,宁子清去了哪里?!”
“回陛下,宁公子和景王一起不见了,一起失踪的,还有他那几个手下!”
“宁子清!”
正德帝闻言咬牙怒吼一声,猛的站了起来,他一脚踢翻身前龙案,双眸之中全是隐藏不住的暴怒。
宁子清!你居然敢利用朕!
陈元被正德帝的怒气吓了一跳,就连司侯瑀脸上也变了变,他看着狂怒的正德帝,试探开口,“陛下……”
“住口!”正德帝一挥手,怒声道:“陈元,传朕旨意,将今日殿上所发生的事情昭告天下,并下旨废除霍景瑞皇子之身,除其宗碟,逐出皇室,贬为庶民,命顺天府、京畿卫全力捉拿霍景瑞和武正之一行,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另,命人搜索北戎景王下落,务必保证其安全,派人安抚城外北戎军士,切勿放一人入京。”
“调,西山武卫营,健锐营,神策营拱卫京师,立刻传沐恩侯及其世子沐炀,康王霍景离、大将军吕奉先、苏荣入宫觐见!”
陈元小心记下之后,想起荣阳王和厉山侯等人,硬着头皮问道:“那陛下,荣阳王的尸身和厉山侯等人该如何处置?”
正德帝眼中凶光一闪,冷冽道:“将厉山侯等人以行刺圣驾,妄图逼宫之罪,行车裂之刑,将其人头和荣阳王的尸体一并挂于城楼之上,派人查抄厉山侯等今日入宫勋爵府邸,男丁就地处决,妻眷女子充作军妓,老弱发配漠北!”
“陛下……”
司侯瑀听到正德帝杀气勃勃的话当即就开口,若真让正德帝这般杀戮,十几个勋爵府邸一夜屠尽,这京中必定血流成河,到时候怕是会激起百姓恐慌,更会给武正之等人留下讨伐的借口。
可是他话还没出口,正德帝就已经冷眼看向他,那双暴怒的黑眸之中再没有了往日的和煦尊敬之色,反而满是冷凝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难道右相对朕的决定有疑议?还是想要替那几个乱臣贼子求情?”
司侯瑀心中一颤,连忙垂眸道:“臣……不敢!”
正德帝见状这才冷哼一声,厉山侯等人敢与荣阳王合谋逼迫于他,他若不下狠手处置,那今后人人都敢如同今日这般逼宫,他就是要杀尽所有违逆他之人,他要所有有叛逆之心的人都心生恐惧,他倒是要看看,有了厉山侯等人做前车之鉴,到底还有多少人敢前仆后继的送上来找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