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舒适的力度让薛柔有些昏昏欲睡,她半靠在软塌上嘴唇轻扬道:
“这几日宣王应该会派人暗查谢忱和鲁庆平,你让我们的人动起来,把宣王派去的眼线弄去他身边那个叫邬埕的谋士身上,先别让人知道谢忱身边有探子。”
“为什么?此时对谢忱下手不是更容易吗?而且据我们的人查到的消息,邬埕跟了宣王近十年,替他出谋划策极得宣王信任,这次的事情并没有伤及宣王根本,他会相信邬埕背叛他而对邬埕出手吗?”芹兮不解道。
薛柔侧了侧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嘴里懒懒道:“为什么不会?多疑本就是人的本性,更何况是生在帝王家的人,他们绝不可能真正的对谁真心相待,自然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一个人,你还记不记得罗秋生告诉过我们邬埕是什么身份?”
“姑娘是说……前朝旧人?”
薛柔粉唇轻扬,“邬埕的确是对宣王忠心耿耿,可他对宣王隐瞒了身份也是事实,你信不信只要让宣王知道邬埕是前朝旧人,不必我们做什么他就会自己去想邬埕之所以靠近他辅佐他是不是另有图谋。”
“疑心生暗鬼?姑娘是想让宣王和邬埕窝里反?”芹兮诧异道。
薛柔笑了笑,宣王看似温文儒雅,心思缜密,为人处事处处周到看似完美,这对于一个想要争权夺利的人来说无疑是极为难得的优点,可万事有利就有弊,这些优点在某些时候,却会成为他的致命弱点,正因为他行事太过谨慎,所以他绝对不会容许身边出现任何他不能完全掌握的人和事。
宣王之所以信任邬埕,那是因为邬埕忠心耿耿的跟了他十年,处处以他为先为他谋算,可若是被宣王知道邬埕从最初接近他时就对他有所隐瞒,那邬埕期间所做的一切功劳就会被这样一点冲淡。到时候但凡邬埕有任何错漏之处,宣王就会怀疑他是否是故意为之,是不是别有图谋,一旦他有了这种心思。他就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邬埕。
这世间但凡是能人总有几分别人没有的傲骨,以邬埕心性又怎能容得下自己忠心辅佐之人却对他防备怀疑?
薛柔微阖双眼,有些困倦道:“这些年宣王的功绩至少有一半是源自邬埕替他出谋划策,只要让他和邬埕之间生了间隙,就等于是断了他一条臂膀。再想对付宣王就容易的多了,而且相较于谢忱和鲁庆平,除去邬埕在目前来说是最不会让宣王伤筋动骨,在长远来说却是最有利于我们的。”
芹兮闻言想了想就知道薛柔的意思。
谢忱掌管户部是宣王的钱袋子,宣王决计不会轻易动他,而鲁庆平又掌管宫内防务,宣王更不可能在眼下舍弃他,就算他们使计让宣王怀疑两人背叛或者暗中另有其主,在没有直接触碰到他的利益之前,宣王也断不会贸然对两人动手。自毁城墙,他最多也只会在暗中有所防备罢了。
在这世上,只要利益得当,就算是仇人都能合作,更何况是怀疑对象而已,一旦给了谢忱和鲁庆平机会,这种人为误导的怀疑很容易就能找到机会洗清,到时候他们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借机会除掉邬埕,至少能让宣王少一个替他出谋划策的人。
芹兮想到这里轻笑出声。“这次便宜谢忱他们了,先让那邬老先生先当当倒霉鬼了……”
马车悠悠的朝前走着,路上十分安静。
芹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时不时的抽一下马鞭,将马车驾的无比平稳。薛柔跟芹兮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开始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芹兮有意的放低了声音,片刻之后就见到薛柔靠在软塌之上,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芹言察觉到马车里没了声音,扭头借着帘子打开的缝隙看到里面靠在软塌上小憩的薛柔,英气的眉眼间柔和了几分。片刻之后,她收回目光扭头扫了眼不远处拐角的地方两个偷偷摸摸跟了一路的人影,心中冷哼一声,手腕转动了一下,手中出现两粒铁瓜子直接朝着暗巷弹射出去,隐约间只听到惨叫,原本躲在墙后的两人扑倒在地,抱着腿惨嚎出声……
第二天一早,薛柔就带着芹兮、芹言在不少有心人暗中打量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去了凌王府。
此时的凌王府中却是一片狼藉。
凌王府下人匆匆进到正厅不过片刻就鸡飞狗跳满脸狼狈的跑出去,不时还有丫鬟嘤嘤的哭泣声,暗五满脸抽搐的看着自家主子把下人第八次端去的早饭打翻在地,顺便骂了一旁前来请示是不是要进宫请安的管事,然后整个人身上嗖嗖的冒着冷气,直冻得所有下人都缩着脖子。
“王爷,让奴婢伺候您进食吧……”
“滚开!”
容璟阴着脸,一脚踹开满脸娇羞地靠上来的漂亮婢女,顺道打翻了桌子上剩下的饭菜,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他沉声道:“来人,把这个丑女人和那几个丑女给本王打死丢出去,还有他、他和他!”
他一连点了好几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显得无比狼狈,更有甚者脸上还隐隐看得到伤痕,他却只是冷声道:“连饭都做不好,还有你,这花这么丑也敢放这里碍本王的眼,本王要你们做什么,都给我滚出去通通打死了事!”
暗五见容璟发火,连忙命人将那个婢女和被容璟点到名面色灰败的几个人拖走,打死自然是不会的,可是打个半残绝对不会少。
不一会儿院子里都传来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还有满院子的惨叫声,一旁新上任不超过三天的临时管家小心翼翼的让人进来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把容璟所谓碍眼的东西通通拿走,然后抹着冷汗缩着脖子站在角落里,想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暴怒的容璟给盯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