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听到穆一荣的话顿时忍不住轻笑出声。
“放我离开?穆大人,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我知道了你们所有的计划,知道了你们与北戎合谋,知道你们想要覆灭楚国,甚至于还害得你断去一臂,你能就这么简单的就放过我?”
“我,我发誓…只要你放了我,我绝不与你为难。”穆一荣困难的张着嘴呼吸,一边强忍着喉咙间的疼痛,一边,一边费力道:“你是宁氏商行的少主,你们商行遍布天下,财力惊天,我真的无意与你们为敌……”
薛柔闻言顿时嗤笑出声,无意与商行为难?那他刚才突然向她出手又算什么?如果不是她早有了防备,借机拿住了他,他刚才那一下就能废了她!薛柔看着穆一荣因为呼吸困难而涨的通红的脸庞,笑的风清云淡,却让人背脊生寒:“你们都要覆灭楚国,连堂堂楚国都不惧了,还害怕我那小小的宁氏商行?你若真是不想与我为敌,当初也不会让谢宜柳在宣王府对我下手,更用上了醉乌草那般恶毒之物。穆大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说完之后,她突然抬头看着不远处几乎要靠近悬崖边的几人,淡淡道:“还有,穆大人,薛柔只是弱女子,经不得吓,你最好让那几个暗卫离我远一点,否则我若是手一抖……”薛柔轻笑一声,明明是温和带笑的声音,可落在穆一荣耳边,却让他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而脖子上的簪子又隐隐再进了半寸,“那就只好对不住穆大人了。”
穆一荣顿时脸色发青,而原本几乎已经要趁势扑上来的一道人影也猛的停在原地,不敢再有半点上前。穆一荣倒吸着冷气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只想保命,所以还要劳烦穆大人让你的人退后三十丈,免得吓到了小女子。”
穆一荣眼底阴沉,丝毫不愿答应薛柔的要求。而且他有预感,让人退走只是第一个要求,接踵而来的,恐怕就是一系列要求甚至于放她离开。他恨薛柔戏弄于他,更恨薛柔让他断了一臂,哪怕此时命掌握在薛柔手中,他也不愿意那么容易妥协。可是他紧咬着牙没有回话,薛柔见状也不催促。只是轻笑一声,伸手在插在他脖子上的簪子尾部轻轻一弹,那插入脖子里的尖锐猛的一颤。
穆一荣顿时疼的惨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抬头朝着那些府兵和驻军急声道:“你们没听到薛姑娘的吩咐吗?通通退后三十丈!”
“可是大人……”
“我让你们退后!”
那些人听清楚了穆一荣声音中的厉色,连忙朝后退去,等到人群已经隐约退到了悬崖外山石之下的密林中时,薛柔这才将簪子松了几分,淡淡道:“穆大人果然是识时务。”
穆一荣感觉到致命处的危险少了一些,顿时沉着脸,“薛柔。我已经照着你的吩咐让他们退后了,你想要如何不妨直说。”
薛柔淡淡道:“穆大人应该知道我想要如何,说吧,你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如果你想要知道的是这个,那你直接杀了我吧。”穆一荣扯了扯嘴角。
薛柔略显诧异,她分明能感觉到穆一荣之前的惧怕,更能感觉到他明明很是惜命,否则也不会在盛怒之下,还愿意受她要挟,让那些府兵退走。可是她不过是提出想要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他居然宁死也不愿意让她知道?穆一荣对那幕后之人居然这么忠诚,忠诚到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薛柔扬眉。
“你不会,一旦你杀了我。你也必死无疑。”穆一荣说完之后,脸上突然露出几分真诚来:“薛柔,我承认你的确很聪明,也承认你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当初就该听她的话。不去招惹你。”
如果不是他下令让谢宜柳在宣王府中对薛柔出手,就不会引起薛柔的怀疑,如果她没有怀疑,就不会察觉南门烈和呼延博被调包,更不会顺着蛛丝马迹找来郾城,查出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布置。眼下薛柔虽在眼前,可之前同她一起的那几个随从和侍女,南门烈和呼延博却都没了踪影,他虽然料想到他们会分开逃跑,已经派人前去追捕,甚至在京城之中也做了布置和防备,可是终究是冒了风险。
好在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就算消息传入京中被凌王知晓,也阻拦不了事情的发展。
穆一荣看着身旁的薛柔,想起薛柔去太守府那日,她曾经对自己的警告之言,言语中就忍不住地带上了几分懊悔道:“她曾再三提醒我,说你可能已经对南门烈他们起疑,是我太过小瞧了你,没有听她的话,才会着了你的道。”
薛柔听着穆一荣随口所说满是感慨的话,眼神微眯,穆一荣口中的那个人好像极为了解她?而且当他提起那个“他”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怪异,那种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下属提起主子时该有的语气。她突然想起了墨云飞曾经跟他说起过,在太守府密室之中悬挂的女子画像,还有来郾城之前,他们对于穆一荣调查所知的那些身世背景,神情微动。
当初她对那个假的南门烈和呼延博起疑的时候,长青和芹言曾经跟踪了他们足足数日,却从未见过他们与谁相见,甚至于连与人通信也未曾有过,后来那两个假冒之人突然上门,故意误导她和容璟,将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到了萧家和萧太后身上,如此行事分明是受了幕后之人的指使,想要扰乱他们的视线,可是那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其他人,穆一荣和那幕后之人到底是怎么把消息传给那两个假冒之人的?
薛柔不相信,有人能够瞒过芹言和长青的监视,私入驿馆与南门烈两人通信见面,除非……那个给南门烈两人传讯下令之人,是他们根本不曾注意,或者是绝对不会起疑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