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被皇帝这副傲慢的姿态气得不轻。
可她别无办法。
兵符是她手中最大的底牌。
如今那个底牌已经被交了出去。
她无力再压制皇帝,只能强迫自己咽下心中的怒气,咬牙说道。
“好,你们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哀家保证不会再多说一句话,现在你总能把陆家的人给放了吧?”
洛清寒却道:“皇祖母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应该是病情还没痊愈吧,都这么久了,您的病还没养好,想必是宫中的烦心事太多了,才会致使皇祖母的身体没法彻底痊愈,不若皇祖母去太庙静养一段时间吧?太庙里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您在祖宗的庇佑下,身体肯定能顺利痊愈。”
太皇太后差点被气昏过去。
她抬手指着洛清寒,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居然要把哀家赶出皇宫?!”
洛清寒:“皇祖母误会了,朕只是想让您换个安静的环境好生养病而已,您若是不愿意去的话,也没关系,朕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相当干脆利落,一点迟疑都没有。
次日又有关于陆家的消息传进皇宫。
陆心瑶听完消息后,差点被吓死。
她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太皇太后,哭着哀求。
“我爹在采石的过程中摔断了腿,大夫说他很可能会变成个瘸子,可就算这样他还得去干活,不满一个月不能放他离开。呜呜呜,求求您救救我跌吧,他真的不能再在采石场待下去了!”
太皇太后沉着脸没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几乎每天都会有关陆家的消息传进宫里。
无一例外全都是陆家人受伤生病的消息。
再这样下去,只怕陆家的男丁们全都得折在采石场里。
要是男丁们全都废了,以后还有谁能顶门立户?陆家的老老小小们以后还怎么活?!
在陆心瑶的哭声中,太皇太后终于坐不住了。
她让人送消息给皇帝,表示自己愿意去太庙养病。
洛清寒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他当初之所以只杀了鸿国公,而没有动陆家其他人,为的就是牵制太皇太后。
陆家是太皇太后的软肋。
她能为了陆家做出第一次让步,就会做出第二次、第三次……
等次数多了,她自然也就学乖了。
……
这段时间后宫里的妃嫔们都有些蠢蠢欲动。
她们想趁着贵妃被禁足的时候,让皇帝召自己侍寝,为达目的是什么法子都使出来了。
有人故意等在皇帝前往御书房/未央宫/议事殿的必经之处,装作偶遇,想要吸引皇帝的注意力。
有人想尽办法往皇帝面前送吃的喝的穿的,想博得皇帝的欢心。
还有人闹出诸如被欺负打压的幺蛾子,想让皇帝帮自己出头。
最绝的是,居然还有人打听到了萧侧妃擅长吹唢呐,想要模仿萧侧妃吹一段唢呐,以此勾得皇帝多看自己几眼。
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正是陈婉仪。
陈婉仪觉得贵妃之所以受宠,是因为贵妃长得像萧侧妃,归根结底皇帝真正喜欢的还是萧侧妃。
若她能学得萧侧妃的一二分神韵,说不定也能以此博得皇帝的宠爱。
所以陈婉仪最近开始学着跟萧侧妃穿一样的衣服,戴一样的首饰,画一样的妆容,尽量将自己打扮得跟萧侧妃一样。
除了相貌,还有性格和特长。
萧侧妃的性格其实很简单,就是好吃懒做外加臭不要脸。
至于特长,除了吃和睡以外,应该就只剩下吹唢呐了。
至今陈婉仪都还记得当年中秋家宴时,萧侧妃与景侧妃合奏时的情景。
说是合奏,其实最后完全成了萧侧妃的个人表演秀。
那是第一个敢在皇宫宴会上吹唢呐的女人。
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陈婉仪准备学吹唢呐,等学会之后,她就能成为皇宫里继萧侧妃之后第二个能吹唢呐的女人,她肯定能以此吸引到皇帝的注意力!
然而唢呐并不是那么好吹的。
陈婉仪使出吃奶的力气,脸都憋红了,也没能吹出一点儿声音。
最后还是在乐师的指导下,她才勉强吹出一点儿声音。
那声音乍一听起来就跟放屁似的,很是尴尬。
陈婉仪听到这声音,脸刷的就红了。
乐师只当什么都没听到,身边伺候的人也都纷纷低下头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陈婉仪苦练唢呐的时候,她忽然听闻太皇太后要去太庙养病的消息,大吃一惊。
“要养病的话,在宫里养病才是最好的啊,做什么要去太庙那种地方?”
她话里没说,但语气里已经透出对太庙的嫌弃。
太庙虽然修建得恢弘大气,但生活条件远不如皇宫,去太庙生活肯定不如在宫里舒服啊!
她觉得太皇太后大概是病糊涂了,才会放着皇宫里的好日子不过,跑去太庙那种地方吃苦受罪。
不只是陈婉仪,宫里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太皇太后的做法。
只有痨妃略微猜到了一点内幕。
她猜测太皇太后的忽然离开,很可能是跟太皇太后处罚贵妃的事情有关。
太皇太后前脚刚处罚贵妃,后脚陆家的男丁们就被发落去服徭役,紧接着太皇太后也要去太庙养病。
事情实在太巧合了。
痨妃觉得这里面应该很可能有皇帝的手笔。
她越想越觉得嫉妒,嫉妒皇帝对贵妃的维护。
这般深情,全都集中在了贵妃一人身上,而她却连一点儿都捞不着。
心里的酸涩剧烈翻涌,让她难受极了。
柳絮走进来,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奴婢听说陈婉仪为了能吸引皇帝的注意,最近在苦练吹唢呐。”
痨妃一愣:“吹唢呐?”
柳絮:“因为萧侧妃擅长这个呀,陈婉仪就想学这个,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痨妃心里微微一动:“虽然可笑,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柳絮很意外:“难道娘娘真觉得陈婉仪能成功?”
痨妃意味深长地道。
“她能不能成功本宫不知道,本宫只想知道皇帝面对这件事会是怎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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