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的确没有躲在暗中,但这般装成一个蓬头垢面的囚犯,是否有些委屈自己了?”
杨牧早就猜测,地宫中藏着极焱教强者,却没料到,对方是这种“藏”法。
若非对方自己开口,他即便早就看到对方,但压根就没往那个方向去想,只当对方不过是一个囚犯。
虽说对方气息如渊,让他无法摸清深浅,但这地宫之中,境界在他之上的囚犯不少,根本不至于因此,就觉得对方有异常。
但要说对方是特意伪装成这样,那应该趁着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偷袭出手才对,没道理开口将身份暴露。
杨牧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对方自视甚高,觉得轻易能拿捏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偷袭。
如果来的是一名破虚境,想来对方,便不会主动开口暴露身份!
男人并未接话,叹了口气道:“你将他放了吧,不要自讨苦吃。”
“阁下的实力我不清楚,但这口气听着还真不小。”杨牧神色紧绷,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简单的一句话放人。
端木霄道:“这位可是破虚境的存在,你在找死!”
“破虚境又如何。别说我未必打不过他,就算真的打不过他,不还有你的命在我手上吗?他若不在意你的死活,我就拉你垫背。”
杨牧望着蓬头垢面的男人,早已全身紧绷。
“这位前辈可不是寻常破虚境,便是在破虚境中,那也是最顶端的存在!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不可能在他面前杀了我。”
端木霄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杨牧听,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对这男人的实力,他其实只是听闻,并没亲眼见识过。
就在这时,缠绕在端木霄身上的火焰,忽然消散无踪。
怎么回事?
杨牧眼皮直跳。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情况!
三昧真火,怎么会无缘无故熄灭?
他尝试着,让三昧真火再次涌出体外,然而,很快就发现,一向无物不燃的三昧真火,此刻就像是失去燃料的寻常火焰,根本无法在体外燃烧。
“你做了什么?”
杨牧惊讶看向男人。
这一幕,就好似给端木霄打了一记强行针,他长松口气,得意洋洋道: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眼下周遭,都已经被前辈的天火领域笼罩!此等领域之中,便是天火也无法燃烧。只要前辈的一个念头,你顷刻间,就会化作灰烬。”
“天火领域?”杨牧眉心跳了跳。
“你个土鳖!连天火领域都不知晓?”端木霄一声嗤笑。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也会施展这种领域?”杨牧看向他。
“……”端木霄哑口无言,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
杨凌开口,为自己儿子解惑:“要掌控天火领域,需满足两个前提条件,一是天人;二则是掌控一种天火。然而,却也并非满足这两种条件,就能立刻掌控此等领域。
便是得其要领,知晓关键,也往往要等到踏入破虚境时,对天地有了新的认知,才能够掌控此等领域。”
杨牧闻言,更加好奇起来。
他仔细感应,观摩四周,无所发现。
索性施展重瞳神目,很快,就看到,四面八方飘散着,便是用显微镜都难观摩到的半透明幽蓝色火焰粒子。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三昧真火,无法燃烧了。原来这天地间,早已充斥着你的火焰!天火自是难以在另一种天火的内部,进行燃烧,更何况,你境界远在我之上。”
即便是眼下置身绝境,杨牧还是忍不住赞叹。
他看到的天火领域,火焰飘散,好似漫天火花飞舞,简直人间绝景。
他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做到此等地步,但无疑,需要超乎想象的对火焰的控制力。
男人醉意熏熏的脸庞上,第一次流露出几分惊讶神色,望着杨牧那一双诡异的重瞳神目:
“你一个仙门境,能直接用肉眼,看到天火领域?”
杨牧道:“你这般问,想来你仙门境时,是办不到的,倒也无须气馁。我的双眼,有特殊力量加持,其他修真者没有可比性。”
男人失笑道:“好一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都这种时候,还敢牙尖嘴利?”
他看向杨凌:“这小子的性格,和你不像啊。”
杨凌憨厚笑道:“眉眼随我,其它的,包括性格,像他母亲比较多一些。像他母亲挺好,比像我好。”
见这一幕,杨牧有些疑惑,什么情况,这家伙怎么感觉,和自己父亲的关系还不错?
像是察觉出杨牧在想些什么,男人道:“我在这里待着的时间,要比你父亲久远,对他算是颇为欣赏。
但我终究,是极焱教的一员,不能容许你做出对极焱教不利的事情。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将端木霄留下,你立马离开,我不杀你。”
“多谢云歌兄!”杨凌似乎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并不失落,反而一脸认真对杨牧道:
“牧儿,你回去,便和你母亲说,我已经重病身亡。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和极焱教没有半点关系!不要对极焱教心怀仇恨,更不要有报仇的念头,好好照顾你母亲,知道吗?”
端木霄焦急道:“前辈,不行,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他?他——”
“闭嘴!连你父亲都命令不了我,更何况是你!”
赵云歌表情一沉。
虽然依旧醉意熏熏,但却有一股极为凌厉的威势笼罩在端木霄身上,让他老实不敢再多说半句。
“算你走运!”端木霄没好气对杨牧说道。
结果,便见杨牧掐着他喉咙的手,多了几分力道。
端木霄面色涨红,吓得简直魂飞天外:“前辈救我!”
杨牧盯着赵云歌:“即便不能动用天火,我一样能杀他!这个人质,一样能起到作用。还是说,你不在意极焱教少主的死活?”
“在你杀他之前,会先一步,化作灰烬。若不信,你可以试试。但我劝你,最好别拿自己的命,进行这等必输的赌博!”
赵云歌依旧云淡风轻,打了个酒嗝,拿起旁边的酒壶,又是喝了满满一大口。
气氛变得无比压抑,空气好似凝固。
杨凌焦急道:“牧儿,听话!别管我了!你听到没有?”
“你说了的,我的性格像我妈。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换成我妈,她可能丢下你,独自离开吗?”
杨牧一句话,让杨凌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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