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后低着头,眼中神色复杂:“陛下,臣妾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刘宏盯着何皇后,“人死在你的宫中,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陛下,臣妾和万年无仇无怨,何故要杀她啊。”
何皇后跪下,语气有几分着急。
陆林站在走廊上,远离人群,但人群中发生的事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事儿显然不会是何皇后做的,杀了万年对何皇后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但万年确确实实是从长秋宫内的水井捞出来的,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是谁把万年扔进去的,那就不好说了……
“皇后,万年是朕唯一的女儿,她才刚过碧玉年华,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刘宏一脸悲愤,这话显然是要坐实何皇后的罪名。
何皇后脸色发白,她急声说道:“陛下,此事真不是臣妾所为啊!”
“事已至此,你还狡辩什么?”刘宏怒目一瞪,满脸肥肉都抖了一下,“来人!先将皇后打入冷宫,待查明万年死因,再行定罪……”
“大将军到!”
就在刘宏话刚一说完,响起一声黄门通报。
刘宏眉头当即一皱,明显有些发怨。
而何皇后此刻则仿佛揪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满眼希望。
陆林此刻听到黄门通报之时,也下意识抻了抻脖子。
便看到一体态粗壮,满脸横肉的男人进入偏殿。
这是何进?
陆林眉目轻挑,当朝大将军,那就是何进无疑了。
何进到时,刘宏瞥了他一眼,道:“大将军,夜色已深,你来后宫做什么?”
何进对微微拱了一下手,随即说道:“陛下,臣闻万年公主投井了,特来查看。”
他会来,自然是何皇后传讯……
“后宫之事无须大将军关心,请回吧。”刘宏轻哼一声,显然是知道何进的来意的。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治何皇后罪的时候来,这不摆明要为何皇后开脱么。
何进面无表情,他脑袋微微低垂,就听他说道:“臣来时听到陛下要治皇后娘娘的罪……请问陛下,皇后娘娘何罪之有?”
“朕的女儿死在了她的宫中,你说她何罪之有?”刘宏瞥了何进一眼,冷声道。
何进扬头一笑,道:“陛下,万年公主虽然在皇后娘娘的宫中死了,但不代表万年公主就是皇后娘娘杀的,现真相未知,陛下就治皇后娘娘的罪,未免太草率了。”
“大将军这话,是在说皇上是非不分吗?”
一直在刘宏身后的张让,忽然开口了。
之前刘宏治何皇后罪时,他没说什么,毕竟现在的情况就摆在眼前,何皇后想开罪很难了。
但现在,何进来了,他就不得不插嘴了。
本来双方就是对头,此等时机,张让自然不会沉默不言。
听到张让的话时,何进轻蔑的看了张让一眼,随即说道:“本将没这个意思……”
说着话,何进转头看向刘宏道:“陛下,此事需调查清楚再做决断,如若不然,恐会让朝堂上的大臣们不服啊。”
何进这话,半逼半就,他在向刘宏施压。
刘宏又怎会不知,现在何进官拜大将军,领兵总镇京师,朝堂之上,武官更是与何进同出一气。
所以面对何进的威逼,他完全不可能置之不理。
刘宏的目光忽然是看向了张让。
张让立刻心知肚明,就见张让微微扬头,道:“大将军,万年公主的死乃是后宫之事,皇上要作何决断,与你无关。”
闻言,何进冷目盯着张让,道:“此事关乎当朝皇后,陛下欲将皇后打入冷宫,这不仅与我有关,与满朝文武都有关系!”
说完,何进转头,对刘宏拱手道:“陛下,此事若不查明真相,恐无法向满朝文武交待。”
此言一出,刘宏沉默了,表情凝重。
张让此时也蹙起了眉头,那看向何进的目光充满了诧异。
显然,张让没想到何进能说出这些话来。
刘宏这时候再次看向张让,张让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见状,刘宏眼中闪过一抹怒色,他转头盯了何皇后片刻,才慢慢扬起头道:“即日起,皇后禁足长秋宫,在真相未查明之前,不准出宫半步!”
说着话,刘宏继续说道:“此事出在后宫,便交由张常侍负责。”
“诺!”
张让答应一声,低着头侧目看向了何进。
何进冷哼一声,目光冷漠至极。
之后,刘宏走了,万年公主的尸体也被抬走了。
羽林军也退出了长秋宫,全都在长秋宫外候着。
陆林见人都走了,便往偏殿接近了一些。
这时就听到何皇后着急的声音响起。
“大哥,不能让张让负责此事啊,他必害我。”
“我会不知道吗?当时的情况,若再提出让其他人负责此事,陛下必然不会同意,他已经做出了让步,不可能再让。”
“那怎么办?”何皇后面露怒色,“本宫的确没有杀那万年啊。”
何进看了何皇后一眼,道:“皇后娘娘,此事显然是有人陷害,为今之计,只能找出陷害之人,才可让你平安。”
“那定是太后!”何皇后冷冷出声,“她想杀我已久,如今见辩儿即将回宫,担心陛下封辩儿做太子,就想害了我,让辩儿无依无靠。”
“你与太后的争斗满朝文武皆知,若你一口咬定是她,不会有人相信……此事需从长计议,我会在朝堂上替你周旋,你得尽快找出真凶!”
何进沉吟出声,他说的话和本身的体态实在是太不相符了。
陆林在一旁就觉得有些荒诞,他所了解的何进,就是个无勇无谋的蠢货屠夫。
但细想之下,若真是蠢货,又怎么坐得到大将军这个位置上。
“谁!出来!”
在陆林感叹之时,忽然听到何进一声怒喝,陆林顿时露出了诧色。
他隐藏得这么深,竟然也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