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想找陆林谈,这是陆林没想到的。
他们双方的关系早已势同水火,哪儿还有谈下去的必要。
陆林瞥了张让一眼,直接就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
而在这时,张让忽然出声道:“陆林,往日对立,乃是派系不同,身不由己,如今你脱离外戚,做了儒门龙首,咱家认为,咱们可以谈谈。”
陆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张让,随即眯着眼睛道:“你该不会是想和我谈合盟吧?”
陆林只看出了这一个原因,张让主动想和他谈,除了合盟外,他想不到其他的。
“蹇硕死了,何进收服了西园军,朝堂上能与之抗衡的就只有咱家,还有你。”
张让目光凝然的看着陆林,那表情在月色下显得极为阴险。
陆林瞥了张让一眼,直接说道:“你我不是一路人,不管如何我也不会与你同盟。”
张让这时候来提同盟,无非是他怕了。
他知道蹇硕死后,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他。
现今十常侍的实力,自然无法与何进陆林抗衡。
但如果他与陆林合盟了,希望自然也就回来了。
不过陆林是不可能与张让合盟,他没那么犯贱。
前些日子十常侍还想方设法要杀他呢,如今居然想当没事人一样找他合盟,这可能吗?
张让对于陆林的回答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低头冷笑,随即出声道:“陆少傅,权力需要平衡,若最后只剩两方势力,势必会有决裂的一天,十常侍若消失,你与何进必定会兵戎相见,你想过吗?”
陆林扫了张让一眼,道:“张常侍想得太过极端,或许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发生,至少那一天你是看不到了。”
这充满威胁的话让张让面色变得阴沉,他嗤哼一声,有些着急道:“天真小儿,你当那何进是善人吗?他会允许朝堂上有与他抗衡的势力存在吗?你现在有郑玄护着,难道郑玄能护你一辈子吗?一旦郑玄出了任何事,你会死得很难看!”
“与你无关!”
陆林直接扔给张让四个字,随即便继续往前走去。
张让站在原地,目露怨恨之色。
但随后,他便往长乐宫方向飞去……
而陆林则是心事重重的回到了东宫。
张让今日找他,在陆林看来就是认怂的表现。
拒绝张让,陆林并不后悔,与虎谋皮的事情他不会做。
尽管以后真的会与何进兵戎相见他也不担心。
陆林深知东汉衰落的原因,既然已经知道,他就不能再让这两股势力谗害下一代。
十常侍必须消失,外戚也不能全权掌权。
他知道以后可能会与何进对立,但至少在刘辩成为皇帝之前,那一天不会到来。
至于等刘辩成为皇帝,陆林相信那时候自己应该能够对付何进了。
陆林对何进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双方只是合作关系,就算最后撕破脸了,陆林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涟漪。
甚至如果陆林有杀掉何进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不过何皇后除外,他答应过何皇后不会与她为敌……
当然,陆林也不希望何皇后会最终与她对立。
……
……
与此同时,长乐宫。
“陆林没答应?”董太后盯着张让,出声问道。
张让点头,道:“他态度很坚决,对我杀意很大,不过他很聪明,个中厉害应该清楚。”
“既然清楚为何要拒绝你?这小子难不成还非要和哀家拼个死活吗?”
董太后冷哼一声,面色阴沉。
张让微微摇头,道:“也可能是他有恃无恐,毕竟他有郑玄在背后。”
董太后眉头微蹙,提起郑玄她也很无奈。
这时就听张让说道:“娘娘,如今蹇硕已死,咱们实力大打折扣,得尽早做打算了。”
董太后微微颔首,目光阴沉的看着张让问道:“皇帝那边是什么态度?”
“蹇硕死了,皇上自然不会高兴,加上何进今日对皇上的态度,皇上应该对何进早有杀心了。”
张让低着头,向董太后解释着一切。
董太后面色凝重,忽然叹声道:“如今朝堂上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他还举棋不定吗?”
张让自然明白董太后所言什么意思,他仍旧低着头,小声道:“皇上肯定是担心何进会有过激举动,毕竟现在洛阳的兵权又都掌握在何进手上了。”
“哼!这四年来他是越来越放荡了,他还知道自己是这大汉之主吗?”
董太后很生气,明明刘宏可以直接将太子位给刘协,可他就是不做决定。
甚至到如今这种地步,还是这样的态度。
董太后很不明白刘宏的心思,如今朝堂局势早已不平衡,为何非得坚持。
张让在一旁看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刘宏毕竟是天子,他能揣摩圣意,但却不可能完全知道刘宏心里都在想什么。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窸窣声。
张让当即冷眸闪动,厉喝道:“谁在门外!”
话音落,房门被推开,刘协那有些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张让视线中。
见到是刘协,张让连忙弯腰叫道:“殿下。”
刘协如今已经七岁,身高比原来高了许多,浑身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与四年前的灵动相比,此时的刘协眸子里透着一股子阴狠。
张让见到刘协走进之时,弯腰退向旁边,眼里带着些许尊重。
如今的刘协与四年前相比,早就今非昔比。
虽然才七岁,但修为却是已经达到了后天九重。
他的天赋的确要比刘辩强上太多。
“协儿,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刘协,董太后的眼神变得很温柔,充满了溺爱。
刘协对董太后行了一礼,随即说道:“孙儿听说蹇硕死了,夜不能寐。”
“此事你无须挂怀,有哀家在。”董太后出言安慰,她知道眼前这个小孩虽然年龄小,但心思却比大人还成熟。
刘协面色凝重的看着董太后,道:“可蹇硕一死,以如今张常侍他们的实力很难在朝堂上与何进抗衡啊。”
“殿下不必担心,何进虽强,下臣却不惧他,更何况如今朝堂虽死了蹇硕,但还有儒门。”
张让忽然插嘴,语气轻缓。
刘协目光看了张让一眼,蹙眉道:“儒门不是都听那陆林的吗?他可是何皇后的人。”
“今时不同往日,陆林虽然是从长秋宫出去的,但今日通过下臣的接触,猜想他与何进关系并不和睦,想必他不会让何进在朝堂上胡作非为。”
“这么说,到现在我们也还有机会拉拢他?”
刘协眼前忽然一亮,扬起头看向了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