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荀彧哑然,跟随陆林踏进庭院,仰望天空一阵紫气:“这是什么气息?……为何如此纯净澄澈?”
陆林脸色大变,心头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妙之感。
戏志才的炼气境比较高,敛下心神,细细感悟一阵之后,缓缓道:“确实至阳精粹,察其气息,我似乎在哪块里见过。”
就在他蹙眉思索之际。
陆林长叹一声:“这是国运龙气,只有天子在冬至祭拜先祖,祷告天地之时,才会露出冰山一角。”
“哦对,我确实听闻先祖说过此事。”戏志才点点头,但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大为惊骇:
“诶不对!”
“只在冬至大典出现的国运龙气,为何凭空乍现?!”
听到对志才的惊呼,荀彧也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更是面露怖色。
但又不敢确定,只得与戏志才直勾勾看向陆林。
“没错,事实正如同两位脑海想的那般,先汉京师——”陆林脸色很复杂,喟叹道:“两百余年的长安,被董卓攻破了。”
话音未落,不等荀彧与戏志才追问细节,院外突然奔进一名斥候。
“启禀将军!长安来报!”
“讲。”
“董卓率军进驻长军!大杀特杀!大火三日不灭!九庙覆灭!社稷倾颓!”
“……你部从何获得情报?”荀彧眼底闪过不敢置信的神色,疾问斥候。
荥阳紧挨虎牢关,中间不紧隔着洛阳,还有渑池与曹阳,相距千里。
那斥候如何远隔崇山峻岭,得到消息?
“回禀大人,我部率先锋斥候,本在汜水太行山附近奉命侦查地形,后遇到从首阳山渡河而过的流民。”斥候毫不惶恐,仔细交待:
“经过数十人的问询,口径一致,内容全都不差。”
听完解释,荀彧神色极其错乱,一时哑然。
陆林摆手示意斥候退下,立即升帐,命令三军进入备战状态。
现在长安失守,表明华山脚下的潼关与函谷关,危在旦夕。
如果这两座雄关失守,京师洛阳,将直面董卓西凉军的兵锋。
同时,洛阳东面的虎牢关还在吕布掌握之中,若是真等到他与董卓汇师,历史上的惨剧必将再次上演。
不行!
万不能让董卓挟天子西进长安,否则一纸令下,自己立即变成反贼!
更何况,刘宏与董太后,早就将自己视为眼中钉了!
他们母子俩,说不定会指使董卓与吕布,联合攻杀自己!
理清思绪,陆林立即想到对策——联合天下诸侯,即刻攻入虎牢关,进军洛阳,拥刘辩为太子。
但在此之前,他还要仔细盘点一下自己的兵马,并加强对荥阳的防御。
否则没有基本盘。
很容易让各怀心思的盟军反噬。
陆林将这些想法告诉戏志才,命他即刻落实,并加派斥候继续侦查最新动向。
“将军,那我做什么?”荀彧目送戏志才的背影逐渐远去,回头问陆林。
“虎牢关本是据险之地,又有吕布三万并州重甲驻守,那我们需要训练新军,调整战略。”陆林召出吉量,一边前往嵩山,一边说:
“那我与文远借势疗养一番,准备恶战,……吕布实在勇不可挡。”
荀彧打马与陆林并驾齐驱,侧头道:“可为何不即刻通知各路诸侯,集结兵马,立即勤王救驾呢?”
“还不是时候。”
“呃……”荀彧心中一懔。
他深知陆林此话的内涵,尽管长安沦陷,国运龙气也会传遍天下八荒,但很多人慑于董卓西凉铁骑的威名,不敢冒头。
只有等再爆炸一点的消息传出,天下才会为之雷动。
比如说,董卓入主洛阳,挟天子命令诸侯上交兵权,或者广献财宝,天下之人才会有所反应。
毕竟只有触及到根本利益之时,他们才会感到痛。
当然,其中也不乏对汉室忠心耿耿的诸侯,立即带兵前往虎牢关。
但这是少数。
注定也难成气候。
“你觉得吕布会反扑荥阳么?”陆林跨坐马鞍,走上崎岖的山路:“毕竟荥阳抵在虎牢关之下,如鲠在喉。”
“几率很小,近似于无。”荀彧想了想。
“何也?”
“荥阳易手,正因吕布驰援孟津,身中调虎离山之计。”荀彧的战略眼光很独到,稍稍沉吟,笃定道:“若是他再率军攻打荥阳,虎牢关必定随之空虚。”
“那吕布,肯定担心梅开二度,不敢出关。”
说到这里,荀彧察觉到陆林似乎在考验自己的谋划能力,立即又补充道:
“同时,将军神勇过人,以二人之力剿灭邙山的叛变禁军。”
“如此说来,吕布不仅要正面扼守重中之重的虎牢关,还要抽调兵力协防孟津。”
“分析得不错。”陆林很欣慰的点点头,远望嵩山一片翻滚的云海,随口道:
“吕布确实要协防孟津,但他为何不抽调禁军,死守邙山?”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大汉的金执吾,恰巧可以调配南北禁军。”
“哈哈,大人明知故问?”荀彧浅笑,索性挑明话茬,交上此次考验的最后答卷:
“禁军先前一直掌握在何进手中,现在他一死,大权自然旁到董卓之弟董旻手中。”
“可将军又在邙山斩杀董旻,还覆灭两千禁军兵马,那么禁军的大权又会落在王匡身上。”
荀彧说起这些朝中官员的履历,如数家珍,平时肯定很注重这方面情报的收集。
“然而。”
“王匡深受何进的提携恩典,对其视若长兄,现在若让他与皇长子及何苗为敌,肯定心有怨念。”
“如果执意让他驻守邙山,防御孟津,说不定他会倒戈一击,直接引我们的兵马进入洛阳。”
听到这里。
陆林不由得一乐。
“文若不仅谋划过人,揣摩人心也很有一套啊。”
“不过——”
“我推断吕布必然反扑荥阳。”
“什么?!”荀彧被突如其来的反折,惊得一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详尽的分析,还是得不到陆林的认同。
他微微蹙眉,侧身揖道:“还请将军明示。”
“哈哈,其实这没什么好明示的。”陆林笑得光风霁月,连连摆手,示意荀彧没必要如此紧张。
他指了指自己血迹斑斑的肩胛,轻松道:“我与吕布两次交手,虽说都没有占到上风。”
“但他以望亭境强者的实力,两次被我戏耍并逃脱,他必然万分不忿。”
“……将军是说,吕布气量的很小,必然率军报此私仇?”荀彧有些怔神。
“对。”
“……”荀彧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