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笑,圣女居然大老远从阳翟城过来看望我。”陆林莞尔。
张宁推了推他:“那天雨夜,我瞧见一道剑意直冲九天,即使在百里之外,也能察觉到其中毁天灭地的威力,……我不用猜也知道是你遭遇大敌了。”
“当然要赶过来看看。”张宁絮絮叨叨的说完,歪头又道:“那你怒什么呢?”
“吕布太强,折我兵马,还有张温接到命令不快速行军驰援于我。”陆林说到这里,真有两分不悦。
太慰张温乃是十常待的人,自己虽是此番剿灭黄巾蛾贼的五官中郞将,但他明显心有芥蒂,更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意图。
如果自己没猜错。
张温在听到吕布身死池水镇之后,肯定会加快行军,下午便到达荥阳。
不为别的,只为后面与自己合兵攻打牢虎关,轻松赚下一波军功。
呵呵。
想利用我?
陆林心下一沉,脑海之中顿时有所谋划,必定要张温付出代价。
与张宁闲聊絮叨片刻之后,他趁她出去找华佗,随手从系统空间抓出一把大还丹塞在嘴里。
没嚼几下,真气刚刚恢复的他,突然望见格窗飞进一大群信鹤,正是荀彧所发。
对了,洛阳的情况如何了?
陆林背靠床头,依次拆开千纸鹤,得知何进生前的心腹大将吴匡已经答应出手,正联络禁军残部打算里应外合,反攻虎牢关。
同时。
刘宏果断如同当初所预料的那般,正是因为软禁,无法发出消息。
现在他借助信鹤,已命令皇甫嵩与朱儁防守函谷关与潼关,全力阻止董卓东进洛阳。
陆林点点头,感觉荀彧不负重望,此番潜入洛阳皇宫而刺探情报的工作,做得十分出色。
但他刚拆开下一只信鹤,眉头立即深蹙不已。
“董太后险些被巫蛊所杀,死状极惨?牵连宫中四百多名宫女与太监被斩?”陆林默读,心中咯噔一下。
信中虽没说元凶是谁,但他脑海里顿时浮现一抹雍容华贵的身姿——
何皇后。
何进不仅是左右朝堂的大将军,也是她的哥哥。
那何进被董太后与宦官集团谋杀,何皇后失去外戚的依仗,大权旁落之余,岂能咽下这口气?
于情于理,何皇后都有咒杀董太后的动机。
但这些都是陆林的一番推论,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好满口笃定,一时还有点摸不准。
可话又说回来。
董太后死了也就死了。
她对自己最大的威胁无非是推刘协上位,但现在,自己挟大军之威即将进入洛阳,刘辩登上太子之位已是板上栽钉了。
那董太后死与不死,均是无所谓,难道寥寥无几的十常待还能翻出浪花?
“陆将军醒了?!”华佗前脚刚踏房门,大喜过望,险些被门槛绊得一个趔趄。
他箭步冲到陆林榻前,连忙搭手号脉:“不错不错,陆将军的体质真是羡煞旁人,三天时间,居然痊愈大半了!”
“多谢先生出手搭救,在下感激不尽。”陆林浅笑。
华佗勘察完伤势,后撤一步,露出身后的张宁:
“老夫不过接骨配药,小事罢了,还是多亏这位姑娘的日夜悉心照料,将军若要谢,还是谢她吧。”
“……谁悉心照料他了?”张宁扭头一哼:“我不过是看他可怜罢了!”
陆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倒是华佗干咳一声,岔开话题:
“将军前些天不是说要以玉露液催生灵气草木,改善步卒身体素质么?此事有眉目了。”
“哦?还请先生细细道来。”陆林闻言稍喜。
即将组建的陌刀队,绝对是自己以后手中的王牌,正愁他们炼体境太低,不能连续释放刀风白虎,现在刚好送上解决办法了!
“先前我与公矩先生聊及此事,说是他有法子。”华佗一边为陆林换药,一边回答道。
公矩正是隐居在武陟县的襄楷。
不过,自己听闻他乃是观星占卜的道士,居然还会稼穑之法?
陆林心中疑惑,但还是率先抓住其中的重点:“你与公矩聊过这事?那他恰巧在荥阳?”
“将军果真明察秋毫。”华佗颔首莞尔。
陆林笑了笑,穿上衣服并在张宁搀扶之下,迅速在鹿苑找到襄楷,发现他正在捣鼓华佗沉滟玉露夜的阴阳两燧。
襄楷似乎并不意外陆林伤势如此迅速的恢复了,甚至不等他开口表明来意,襄楷坦言道:
“小道略通望气之术,察得池水镇西去四十九里的神农谷,郁郁青气,浓若实质,必有精于稼穑的高人。”
郁郁青气?
陆林有些错愕。
天象四极,东宫青龙主春,最以滋养万物,散发的气运正是精纯青气。
但这天象之气,陆林也只在四年前张宝进犯洛阳,刘宏反击之时在他身上见过。
没想到,世间还有天子之外的普通人也有?
有点夸张了……
不过陆林正想去西边勘察轘辕关的局势,顺路也正好拜见一下此位传奇人物。
他揖别襄楷,召出吉量,刚想示意张宁与自己同乘一骑,结果她手搓响指,林间迅速蹦跶出一头大角鹿。
“……不是吧?”
“你才到荥阳三天,居然买通元化先生最心爱的宝贝疙瘩?”
“哈哈,我可是圣女呢,亲泽万物!”张宁得意的扬了扬头,并腿搭在大角鹿的右腹。
她一拍犄角,立即快步超上陆林,一骑绝尘。
陆林呡起嘴角,远望飘摆如风的潇洒背影,不禁笑了笑。
他带上荀攸,再点齐两百轻骑斥候,面向轘辕关,立即去追张宁。
大雨过后的草木。
格外青翠欲滴。
几只早莺为争夺向阳暖树,吵得不开交,一片叽喳脆鸣之下,万物勃发。
远望一川云雾,陆林向荀攸问及阳翟的近况,听闻欣欣向荣之后,心情更是大好。
“将军。”
“嗯?”
“前几天太尉张温路过阳翟,大肆补给一通,辎重很多。”
“你是想说,这正是他未能快速驰援氾水的原因?”陆林面色如常,不现喜怒。
“……那倒不是。”荀攸挽紧缰绳,与他并肩同行:“我免费赠送张温上万石粮食,他自知带不走,便花费重金购买了千余辆木牛流马。”
“重金?有多重?”陆林侧望荀攸。
他突然感觉自己这位材智过人的谋士,此时正散发出一股狡黠的气质,恍若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