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渊淡淡道:“夫人说的女子,是指谁?”
康夫人冷哼一声,目光如针刺般看向云苏:“我指的是谁,你心里清楚!”
君长渊却慢条斯理地道:“本王位列亲王,所娶的正妃也是一品封号,名列京中贵妇之首,仅次于太后、皇后与太子妃之下,夫人的封号又排行第几呢?”
康夫人惊愕,他这话的意思是,她的身份还不如一个没嫁进门的黄毛丫头?
所以没资格管教她?
“渊儿,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可是你母亲!”
康夫人怒声训斥:“难道你要为了一个还没进门的丑丫头,公然忤逆长辈吗?我早就告诉你,她不过是皇上强塞过来羞辱你的工具,算什么亲王妃?!”
君长渊眸色冷凉:“夫人慎言,苏苏从来不是工具,她是本王的妻子!”
云苏头皮微麻,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苏苏是什么名字?
康夫人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吗?这种女人也配做你的妻子?你是要京城上下都嘲笑镇北王府,嘲笑你娶了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丑女人吗?”
君长渊丝毫不给面子,冷淡道:“谁敢嘲笑,让他到本王面前说。”
他微眯起眼眸:“本王再说一次,苏苏是圣旨钦点的王妃,是本王的正妻!夫人最好谨言慎行,少将一些不上台面的话挂在嘴边,本王不想听。”
话落,他淡淡一敛眸:“周管家,送夫人出去。”
周管家立刻上前,恭敬地说道:“老夫人,请吧。”
康夫人却不肯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君长渊,再看看一旁的云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还是第一次!
君长渊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不给她面子,还要叫人把她赶出去!
以前,君长渊虽然也不把她当母亲看,但起码还有对长辈的几分尊重,不会当众驳她的脸面,让她在镇北王府养尊处优的过日子。
可现在呢?
他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名声败坏,丑陋无盐,甚至是被皇帝故意塞过来羞辱他的女人,打她这个庶母的脸!
康夫人气得浑身直发抖:“渊儿!你到底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就她这种女人——”
她抬手指着云苏,尖利的指甲恨不得戳到云苏脸上:“要容貌没容貌,要德行没德行,简直一无是处,京城哪家的贵女不比她强?你是脑子进了水了吗,竟然会被她给迷惑?!”
君长渊深邃幽暗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已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这时候,一直被康夫人贬斥却没说话的云苏,凉凉开口道:“康老夫人,我敬您是长辈,一直忍到现在没说话,您也该懂得适可而止了吧?”
云苏不开口就算了。
她一开口,周管家心里就一哆嗦,冷汗都下来了。
周管家心里忍不住祈祷:康老夫人,您快别说了!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云姑娘才忍了这么久,您要是再继续说下去,王爷都挡不住云姑娘毒舌的嘴了。
到时候气出个好歹来,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可惜,康夫人完全没听到周管家的内心祈祷,反而气得冒烟:“云苏!你不过是个还没进门的小辈,敢这么跟我说话?”
“夫人说笑了。”云苏半嘲讽道,“难道得罪了您,您还能拦着不让我进门吗?”
康夫人一噎,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圣旨赐婚,可不是寻常婚事要经过长辈同意,谁敢拦着云苏进门,除非她想抗旨!
康夫人恼羞成怒:“放肆,本夫人是你婆母,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云苏反问道:“您很想当我婆母吗?”
康夫人:“你!”
云苏似笑非笑道:“可惜,即使您再想当我的婆母,这身份上也差了一个档次啊!您只是老王爷的侧妃,既不是正妻也不是生母,我真正的婆母现在还在王府祠堂里摆着,您却急着跳出来自封身份,不怕被人耻笑吗?”
这简直就是指着康夫人的鼻子说,你算哪根葱?
名不正言不顺,也敢在这指手画脚,真这么想当她婆母,建议也去祠堂灵位上摆着,念在死者为大,云苏也不建议叫她一声。
“你——!!”康夫人气得一个倒仰,差点没厥过去!
她脸皮青红皂白地抽搐,明显听懂了云苏话外的讥讽,气得浑身直哆嗦,满头的金钗都在簌簌摇晃:“放肆!你这个……”
话还没说完,房门外忽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君月兰满脸委屈地闯进来,径直扑到康夫人怀里,带着哭腔说:“娘,您要给我做主啊!”
“兰儿,你怎么了?”康夫人顾不上骂人,急忙接住女儿。
“有人欺负我!”君月兰伸手指着云苏,“就是她,在花园里对我不恭不敬,羞辱我不说,还打了我身边的丫鬟!娘,您一定要给我做主!”
康夫人:“什么时候的事?”
又一道脚步声传来,绿杏红着眼圈走进来,跪在地上磕头:“求夫人做主!”
康夫人看到她吓了一跳:“绿杏,你的脸怎么回事?”
云苏微眯起眼睛。
绿杏哭哭啼啼地抬起头,小巧的脸庞肿成了猪头样子,双颊全是红肿的巴掌印,哭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看着十分可怜。
明明在花园里还好好的,这一会儿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是她干的!都是这个贱人!”君月兰气愤地指着云苏,神情咬牙切齿。
“她对我侮辱挑衅,绿杏只是想保护我,却被她打成这样!这个贱人可真狠毒啊,娘你看看绿杏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
绿杏也不说话,只抽抽噎噎的哭,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可怜样。
云苏冷笑了声:“呵。”
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打过绿杏,而绿杏又是唯一和她有过肢体冲突的丫鬟,所以她脸上的伤是哪来的?
傻子都猜得出来。
难怪,君月兰吃了亏却没追上来,原来是准备这个了。
“她竟然这么大胆,连你的丫鬟都敢打?!”康夫人怒不可遏,冰冷厌恶的目光看向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