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痛得“哎哟!”大叫,身子都被打歪了,扑在一旁的桌子上。
“老夫人!”
李姨娘惊呼一声,急忙过去搀扶。
苏云柔,苏溪等人也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动手打了苏老夫人的碧衣丫鬟。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祖母动手!”苏溪第一个跳脚,怒不可遏。
苏云柔却比她更聪明,立刻看向云苏:“姐姐,你实在太放肆了!祖母年迈又是长辈,不过说了你几句,你怎么能让丫鬟打祖母的脸呢?如此不孝不敬,就是传出去也会被人不齿的!”
“别以为你有镇北王府撑腰就了不起了,祖母是正经的长辈,你敢叫人打她,我看你不想活了!”
苏溪被苏云柔提醒了,矛头立刻对准了云苏。
而这个时候,厅内的丫鬟婆子,大姨娘二姨娘全都一窝蜂跑到了苏老夫人身边,关心询问着,同时朝云苏投来厌恶鄙夷的目光。
天盛以孝道立国。
百善孝为先,甚至在官府里,如果有老人状告子女不孝,官员都是有权利将子女抓到衙门打罚的。
哪怕你再有道理,一顶“不孝不敬”的罪名都能压死你!
李姨娘拿着手帕,心疼地看着苏老夫人脸上通红的巴掌印,一转头,眼睛都红了。
“大小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只是个姨娘,觉得我不配做你的继母,更不配管教你,我身份卑微,受点屈辱不算什么,可老夫人是你嫡亲的祖母啊!她训斥你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么不孝歹毒?居然让丫鬟当众打老夫人的脸,这要是传出去,让老夫人的颜面往哪搁啊……”
这话说得可真是杀人诛心。
被打得脑子嗡嗡的苏老夫人,一下子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畜生,畜生啊!”她气愤大骂着,一把推开身前人,颤巍巍地指着云苏。
“你现在是有了皇上赐婚,翅膀硬了,连我这个祖母的脸都敢叫人打了!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这么恶毒,我苏家真是养出了一头白眼狼了!”
“老夫人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李姨娘急忙拍抚着苏老夫人的胸口。
旁边的二姨娘、三姨娘也跟着帮腔:
“大小姐一向是这个乖张的脾气,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吗?”
“她是以为自己要嫁出去当王妃了,就不把娘家放在眼里,连您的脸都敢打,上次还气得姐姐吐血呢!”
苏老夫人越听越气,老脸火辣辣地疼着,狠狠一杵拐杖:
“王妃又怎么样!她今天就是当上皇后了,我也是她祖母!让她跪下她就敢打我的脸,这种小畜生就该拖出去活活打死!”
云苏听着她们一人一句,火上浇油,不由觉得好笑:“我说,这么多人在这厅里,有谁听到是我下令让丫鬟掌老夫人的嘴了?”
一个个嘴皮子这么快,还没等她说话呢,罪名先给她扣上了。
苏溪心直口快,怒声道:“她是你的丫鬟,不是你指使的又是谁?”
云苏挑起眉梢:“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丫鬟?”
苏溪立刻大怒:“明摆着的事情你还不承认,是当我们傻吗?!”
云苏冷笑了一声,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秋荷:“秋荷,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这是周管家派到她身边的丫鬟。
云苏很确定,她没有对秋荷下动手的命令,秋荷却自己动了。
而且……
她刚刚那种速度,也不是一个普通丫鬟能有的!
明显是有武艺在身,轻功不弱。
云苏脑海里一瞬间闪过阴谋论,难道秋荷是某些人安插进来的,故意当众对苏老夫人动手,想陷她于不义之地?
可是秋荷的回答,却打破了云苏的怀疑。
只见秋荷退回到她身边,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低着头。
“大小姐恕罪,奴婢是镇北军暗字营的人,奉王爷之令在大小姐身边保护,方才听见苏家妇人侮辱云老王爷与郡主,依法对其掌嘴,擅自行动,请大小姐宽恕!”
……暗字营?
那不是君长渊身边的暗卫吗?
云苏怔了一下,这才发现秋荷的身形有些眼熟,脑海里灵光一闪。
“你是十六?”
“是。”秋荷应下。
云苏恍然,难怪眼熟呢。
原来就是之前她和君长渊去宫里夺取玉叶花时,留在镇北王府假扮成她的女暗卫,代号叫暗十六。
她还有个同样做暗卫的哥哥,叫暗七。
身型和君长渊有些像,同样也做过君长渊的替身。
“你先起来吧。”既然是君长渊的手下,那就不是敌人,云苏也不想为难她。
而且,秋荷那两巴掌打的,还是很让人心里痛快的。
像苏老夫人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太婆,骂起人来又难听,丝毫不知道收敛的,就活该被掌嘴!
秋荷站起身,苏溪却不干了,怒火熊熊地骂道:“云苏,你还说不是你指使的!这丫鬟明明就是奉了你的命令,你真是心肠歹毒啊!”
云苏冷声道:“听不懂人话就闭上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说什么!”苏溪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云苏看了一眼满面怨毒的苏老夫人:“秋荷,你来说。”
她相信君长渊手底下培养出来的精锐暗卫,不是没脑子逞能的笨蛋。
秋荷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一定有她的理由。
“是!”秋荷沉声应下,上前一步,腰板挺得笔直。
虽然名义上是个丫鬟,但她对视着苏老夫人、李姨娘一群人,气势却不落下风,有种刀锋般的凛冽感。
“奴婢对老夫人动手,不是因为老夫人训斥了云大小姐,而是老夫人的话语中,有辱当年的云老王爷与云妙郡主。按照天盛国的规矩,冒犯辱骂皇室宗亲,应当众掌嘴五十,罚跪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奴婢念在老夫人年迈,只不过掌嘴两下,已经是格外宽容了!”
什么?
李姨娘脸色骤变。
苏老夫人浑身一哆嗦,差点没背过气去,“反了,都反了!一个下贱的丫鬟片子打了我的脸,还敢说是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