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冷嘲道：“你是觉得我怕死吗？”

云苏道：“我没说你怕死，但你本来的目的不就是调查我的身世吗？现在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又不肯说了。”

云苏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

“你要是实在不肯说，我也没办法，只能杀了你，之后再想办法进南域调查了。毕竟，我总要弄明白我的真实身世是什么，如果云笙真的是我生母，她的尸骨我也要移回中原，重新立碑下葬。”

圣姑脸色一变：“荒谬！云笙的尸骨已经进了圣地，怎么可能再移出来？”

“那是你们南域人的圣地，我是中原长大的人。”

云苏冷淡道，“如果我在南域查到，云笙真的是我娘，我要移走她的尸骨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觉得南域弹丸之地，挡得住镇北军的精锐吗？”

这话显然就是威胁了。

如果圣姑不把话说清楚，云苏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事关她的身世，她肯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更何况，圣姑伙同蛮族一起，算计她和君长渊的帐，云苏还没跟她算呢。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圣姑气得脸发青，大步走到栏杆前，指着云苏的鼻子骂道，“你是被中原养坏了心性，连谁是自己人都分不清了吗？”

“南域什么时候养过我吗？”

云苏反问道，“我都长到十八岁了，你们才冒出来，不仅和我的敌人搅合在一起，还什么都不肯说，你有一点要认亲的意思吗？”

就凭圣姑联合蛮族，对君长渊下毒这一件事，就足够云苏把她当敌人对付了。

还说什么自己人。

云苏能分不清谁是自己人吗？

就圣姑的所作所为，说她把云苏当自己人，也实在是笑话了！

圣姑一张脸噎得直发青。

云苏故意道：“你还不肯说，那就算了，我也没这么多时间陪你浪费，反正你知道的事情，南域肯定还有别人知道，大不了我们辛苦一趟，去南域查就是。”

“我们走。”她一把拉过君长渊，转头就走。

圣姑急了：“等等，你站住！”

云苏停步回头：“你还有事？”

圣姑气得一张年轻美艳的脸庞都快变形了，强行忍下怒气，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云苏一听就知道有戏，不客气地问道：“你调查清楚，确定我是云笙的女儿了吗？”

虽然云苏心里也猜到了八成，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想要个明确答案。

圣姑忍着怒气说：“你都猜到了还问什么，按照现在的情况，八九不离十！”

云苏心里隐秘的角落微微松了口气，转过身，又继续问道：“那我是怎么被送到天盛的？这么多年没有被南域发现，是有人替我掩盖了身世？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是有人给你送了消息吗？”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圣姑语带嫌弃，“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

“那就一个个回答，随便你从哪说起，解释清楚就行。”

圣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看在云苏血脉的面子上，她脸上的怒容逐渐褪去，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云笙当年血枯而亡，只有那个中原大夫在她身边，我们南域也不清楚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只是跟着毒虫群找到她时，现场只剩下她的尸体和一具死婴，那个中原大夫也不知去向了。”

“我们本来以为，她是和腹中孩子一尸两命，那个大夫也被毒虫咬死了，因此没有继续追查，只把她和孩子的尸骨送进圣地，此事就算了结了。但现在回想起来，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云笙很可能是为了保护你，还有那个大夫，在早产生下孩子后就让大夫把你带走了，又不知从哪找来一个死婴瞒天过海，骗过了我们。你是怎么被送出南域、又被藏到天盛云王府的，我们确实不知情，否则也不会等这么多年才发现问题。”

云苏心里分析，圣姑应该没说谎。

以南域重视血脉的风俗，如果知道云笙的孩子没有死，他们早就找上门了。

原主能在云王府安安生生这么多年，八成是南域不知道她的存在，换句话来说，原主的身世被人有意隐藏了。

这个人对原主应该抱有善意，也一定知道原主的身世，所以才会替她隐藏，避免南域发现她。

云苏忽然想起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东西是谁给她戴上的，至今没人知道，她只知道应该是原主八九岁病重那一年，有人借着李姨娘下毒的机会，给她贴上了人皮面具，从此将她的真容完全掩盖。

女孩子八九岁，正是逐渐开始发育的时候。

更小一点时，容貌还没长开，带着稚气，可一旦到了十岁以上，成长速度就变快了，容貌也会越来越接近成人。

但云苏的真实容貌，无比相似她真正的母亲，如果不掩盖起来，一旦被南域的人发现，百分百会遭到怀疑。

那云苏的身世就藏不住了。

所以，幕后之人才选择了利用人皮面具，这种既不会伤害她、又能永绝后患的办法。

云苏想到这里，心情有些复杂，她脑海里有一个怀疑对象。

“当年那个生死不明的中原大夫，他的身份是什么？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大夫吗？”

圣姑没好气地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他当年进入南域采药受伤，是云笙把他捡回来的，平时也只有云笙和他走得近，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清楚。”

说到这里，圣姑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不过，那个大夫向长老求亲的时候，好像提过一句，说他是江湖人，无父无母，只有一个教他医术的师父，还有一帮师兄弟什么的，我记得的就这么多。”

云苏听完微微蹙眉，纳闷道：“这个说法，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君长渊轻声提醒道：“沈空青。”

云苏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灵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说……医谷？！”

当年和云笙在一起的中原大夫，是医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