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老大将信将疑：“真的有这样的贵族？”
“你别管有没有，只要没人阻拦，绑个女人对你们来说不难吧？”燕锦看着他说道。
屈老大笑道：“绑个女人是不难，但绑走一个王妃，情况可就另说了。”
他单手撑在桌上，朝燕锦靠近，脸上似笑非笑。
“我说四少爷，虽然我跟手下的兄弟们都是江湖草莽，命不值钱，但也不想白白丢了小命啊，在京城里绑架一位王妃，这可不是小事情，就算下手再容易，这事后也不好收场吧？
万一被官府发现，我们这些人哪还能有命逃过？
我看，你这不是让我们去绑人，倒是巴不得让我们跟那位王妃一起死吧？”
这番话，屈老大是笑着说的，眼神却十分阴沉。
他泛白左眼上的刀疤微微抽动着，满是横肉粗犷的面容凶气十足。
燕锦冷笑着说：“我要是想让你们死，还需要用这种迂回办法吗？”
“……”屈老大。
“我千里迢迢把你们从南地带到京城，自然是有用你们的地方，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们办事够利索，我也不会白白舍弃一把好刀。”
燕锦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毕竟，好用的刀找起来也不容易。”
屈老大哈哈大笑：“四少爷真是快人快语，拿我们兄弟当刀使，还一点都不掩饰。”
“我用得着掩饰吗？”燕锦冷酷而直白地说，“要不是你们还有利用价值，早几年前就是一堆白骨了。”
屈老大一噎，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并不在乎燕锦想利用他们，哪怕拿他们当刀使也无所谓，因为有价值才值得被利用。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如果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才真的是死路一条。
屈老大神情缓和下来：“给四少爷办事，我们兄弟没有不尽心的，但绑架王妃毕竟不是小事，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
燕锦嗤笑道：“我又没让你杀了她，只要把人绑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关上几天，不让她看到你们的脸不就行了？”
反正屈老大这些人都是黑户，在京城里查不到任何痕迹。
云苏也不认识他们。
在没有看到脸的情况下，她连指认绑匪都做不到，哪还能查到他们头上？
屈老大闻言，脸色松动了几分。
燕锦继续道：“至于官府，你们更不用担心，这种事未必会惊动官兵。”
“怎么说？”屈老大不解。
燕锦幽幽地冷笑：“镇北王妃是个女人，被人掳走好几天不见踪影，这么大的丑闻一旦传开，你觉得她还有脸活吗？
就算她不要名声贞洁，镇北王府也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王府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压着消息，不会轻易报官。”
屈老大听得眼睛一亮：“我光想着你说的王妃身份有多高，反倒忘了她也是个女人，还是嫁了人的那种，她夫家要是不想丢人现眼，肯定不敢轻易报官，这就好对付多了。”
燕锦别有深意地道：“不止如此，我连给你们背锅的人都找好了。
前不久镇北王妃大婚时，曾在街上被刺客袭杀，后来这个案子转到了刑部手上，至今还没有破案，据说仍然有不少刺客外逃。
你们只要趁着镇北王妃落单时，将她绑走关起来，不要被她看到你们的脸，或是记住你们的特征，七日之后再把她放了，将罪名推到那些外逃的刺客身上。
神不知鬼不觉。
镇北王府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去找那些刺客的麻烦，谁又会知道这是你们干的呢？”
屈老大听得双眼发亮，不由嘿嘿笑着举起大拇指：“不愧是四少爷，这一招高啊！这不就是兵法上说的那个，祸水东引吗？”
燕锦没有理会他的拍马屁：“这样安排，你总该放心了吧？”
屈老大连忙讨好：“四少爷亲自安排，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放心，这事我们应下了！只要找到机会，我们马上下手。”
“要尽快，越快越好。”
燕锦冷然说道，“找好藏人的地方就可以动手，提前派人盯着镇北王妃，她这几天外出的机会很多，别错过了时机。”
“四少爷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妥了！”屈老大哈哈笑道，拍着胸脯保证。
笑声回荡在屋内。
一墙之隔的酒楼外，京城街道上车马交融，行人络绎不绝，繁华而又热闹。
路边随处可见的摊贩上，云苏随手刚拿起一个木雕面具，动作顿住。
她脸上露出无语的神情，转过身：“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半米外另一个小摊后面，躬着身子缩着脑袋，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露出半个头的五皇子，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我在啊？”
“……”云苏嘴角抽了抽，“从酒楼出来到现在，你都跟了我三条街了，到底想干什么？”
跟就跟吧。
关键是五皇子躲得一点都不走心，简直就是在考验人的忍耐力。
他一会儿躲在人家摊贩后面，露出个脑袋；
一会儿又躲在柱子后面，露出半边身子；
更无语的是走到半路他没地方躲，就把人家卖糖葫芦的杆子抢过来挡住脸，整个人都露在外面了，好像只要遮住了脸，别人就看不见他似的。
活脱脱的掩耳盗铃。
跟在云苏身后的秋荷和几名侍卫，忍得脖子都僵了，才忍住没有扭头去看他。
云苏本以为五皇子就是觉得好玩，才偷偷跟着她，谁知道走了三条街他还兴致勃勃，一点没玩腻的样子。
她实在忍无可忍，干脆停下来问他。
“我也没想干什么，跟着你不行吗？”五皇子也不躲了，笑嘻嘻地跑到云苏面前来。
“我一个人在外面可无聊了，又不想回宫，小堂嫂要去做什么？带我一起呗。”
云苏看了他片刻，转头就走。
五皇子傻了下眼，赶紧追上去：“哎，小堂嫂你等等我啊。”
云苏没搭理他，直到走到附近的巷子里，周围无人她才停下脚步，双手抱胸看着五皇子。
“说吧，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