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地方就是家。(1 / 1)

只见阴暗狭窄的后厨里挤了三个人,一个是刚才接待他们的小二,一个是肥头大耳的厨子,还有一个是瑟缩在角落里浑身是伤的八九岁小丫头。

两个男人正凶神恶煞地对着那个小丫头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各种污言秽语。

“你个小贱蹄子还敢偷吃,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赶紧干活,明早之前把这些锅碗瓢盆都洗干净,否则打死你!”

“别打我,我洗我现在就洗……”小丫头颤抖着起身蹲在地上拿起脏碗就开始洗。

天气寒冷,那水刚从井里打上来,冻得人牙都打颤,小丫头颤颤巍巍地洗着,旁边的小二还时不时踹上两脚。

那个油腻肥胖的厨子突然伸出咸猪手拽住了小丫头的衣领,使劲一扯,便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女孩尖叫一声双手捂住了胸口,害怕地站起身想要逃跑却被小二一脚踹倒在地。

那肥厨子搓了搓手,一脸猥琐:“都九岁了,该有的也有了吧?要不咱们看看?”

小二摸着下巴,色眯眯地说道:“有也不大,还是先留着,怎么着卖进窑子也能更值钱。”

“不弄她,咱就看看哈哈哈……”

“那就看看。”

说完,小二负责按住女孩的手脚,肥厨子便上下其手去扒女孩的衣服。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娘,娘你在哪,我好怕,救救我……”

女孩哭着哀求,满眼的惊恐与绝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眼尾。

沈傲雪忍无可忍,正要冲上去阻拦突然听到了脚步声,暮寒直接抱着她藏在了一旁的架子后面,隐没于黑暗中。

只见一个丰满身材的中年妇女走进后厨,看到地上的情形,立刻尖着嗓子骂起来。

“好你们两个狗东西,背着老娘在这儿寻乐子,这丫头可是留给怡红院的,你们俩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碰老娘的摇钱树,还不快滚开!”

老板娘上前两脚,把那二人踹到一旁,而后居高临地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的女孩儿,眼底满是嫌弃与厌恶。

“哭哭哭,你哭什么哭?你娘付不起欠我们的房钱把你抵给我们了,这就是你以后的命,早点儿认命吧小贱种,赶紧起来干活,小心老娘打死你!”

小女孩害怕的双腿发软,可还是畏惧挨打,连忙胡乱地揣紧破烂的衣服继续蹲在地上洗碗,泪珠一滴一滴地落进盆中,即便模糊了视线也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

沈傲雪心中气愤不已,想进去却又克制住转身朝着楼上走去,暮寒望着她的背影,紧随其后。

两人回到房间,她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暮寒关心道。

“没什么,我不想吃晚饭了,没胃口,对了,我把床隔开了,咱们各躺一边。”

说完,沈傲雪直接躺在了靠里面的位置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暮寒看了眼旁边空出一大半的位置,眸底染上一层暖意,而后将外袍脱下来加盖在她的被子上,这样更加暖和了一些。

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把短剑,整个房间除了呼吸声便没有多余的声响。

沈傲雪看着斑驳的墙面,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儿泪眼婆娑的样子,有一瞬间好像与儿时的她重叠了。

小时候她虽然有了师父,可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父母是梁翠花和李刚。

她心中充满了对父母关爱的渴望,所以拜师学艺一直都是偷偷进行,转而还是会回到李家生活,哪怕被打被骂被嫌弃,她也从没有恨过。

直到后来李刚和梁翠花为了弟弟李耀祖要把她卖入青楼,她才终于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父母都配得上孩子的期待。

她本来是想跟着师父离开,可是却爆出来她是沈家的女儿。

大概是李刚欠了一屁股赌债,发现卖了她也远远不够还钱,所以就跑去敲诈威胁沈无双,甚至还狮子大开口。

从小一直暗中贴补李家的沈无双忍无可忍终于选择了不再理会,主要是李刚要的太多越来越贪心,沈无双无能为力。

最终,李刚被逼无奈之下就跑到沈家对着老祖宗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那时,沈傲雪竟然觉得庆幸,原来不是父母不爱自己,而是因为她不是李家的孩子。

所以,她心中满怀期望,觉得沈家的亲生父母一定会把这些钱的空白全部用爱填满,会不遗余力地补偿他们这些年错过的亲情。

当师父问她要不要离开时,她毅然选择回京认亲,甚至当师父劝说她最好不要回去的时候,她很生气很愤怒,觉得师父太自私了,阻止她找回缺失的父爱母爱。

现在想想,当时她一定说了很过分的话,所以师父才会转身离开,连去哪里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不过,当时的沈傲雪并没有太过在意,她满心欢地喜的憧憬着全家团聚的幸福画面,直到最后的结果狠狠打了她的脸,才幡然醒悟。

这世上,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地方就是家。

沈家除了老祖宗看中她血脉以外,根本没有人把她当亲人。

上辈子,沈傲雪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不够优秀不够好,让大家失望了才得不到家人的喜欢。

而这一世,她只有后悔。

后悔为什么对师父说了那么多决绝的话,后悔为什么不肯跟着师父离开,后悔把沈家人当作这世上的亲人。

如果重回一世能够把时间线拉回到离开师父慕容白之前,她想这一生都不再跟沈家相认。

这一夜,沈傲雪想了很多,记忆中那个银发俊朗的男人正摘下树上最红最大的果子丢进她怀里。

“臭丫头,让你不要回去你不听,又挨打了吧?还不快去给为师洗个果子吃!”

每次她都哭哭啼啼得去洗果子,回来递给慕容白的时候,他都会装作嫌弃的样子说:“洗的太慢了,为师没胃口了,你自己吃!”

其实她知道,这棵树就是师父为她种的,那上面满满的果实都是他不善言辞的宠爱。

她是不幸的,可她又是幸运的,她不是一无所有,她有师父,可是刚才在后厨的那个小丫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