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窈的嘶吼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李山海冷漠的扫了李清窈一眼，然后慢慢的，将她的本子撕碎。
浸泡了雨水的课本，原本就脆弱不堪，稍微用力一点点，纸张就会被撕碎。
李山海又是诚心将本子给毁坏，那些浸泡了雨水的本子，如何能承受他的摧毁？
撕碎的纸张，被李山海扔在地上，很快就浸泡在积水中。
看着那些本子都被摧毁，李清窈身上的力气好像全部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纸屑，眼睛通红得可怕。
终于，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连绵不断的掉在地上，与地面的积水混合在一起。
摊子被砸了，课本也被撕掉了，李清窈的人也差点没了。
李山河李山海得意了。
他们看着坐在地上的李清窈，眼中没有半点同情。
李山海说：“李清窈，你别怪我狠心。你要是乖乖把钱拿出来，我们至于把你的摊子给砸了吗？”
“你这个人非常的招人讨厌，你不知道吗？长得不好看就算了，还胖。每次出去别人都嘲笑我有你这么一个肥胖的妹妹。”
“当初你想不开去跳河，就应该直接死掉。你说你这个样子，活着有什么意思？没有本事你还考大学？你还花家里那么多钱？”
李山河跟着冷笑：“李清窈，你就是异想天开。就你这个样子，就算是考上大学了又如何？毕业之后哪个单位会
要你去做事？”
“让你好好在家帮忙做事，你不愿意，非要学别人考大学，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李清窈的视线黏在那些纸张碎片上，李山河李山海说什么，她完全听不到。
两人砸了李清窈的摊子，解气了之后，也不在这里多停留，就离开了。
李清窈瘫坐在地上许久许久，最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发了疯一样，把地面上的那些纸张捡起来。
这是邱奕云的课本。
是要还给邱奕云的。
现在本子被李山海给撕碎了，她如何跟邱奕云交代？
李清窈自然是可以买新的给邱奕云，但是，不代表邱奕云会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就想赚点钱养活自己，为什么就那么难？为什么就那么难？”
李清窈的情绪有些奔溃了。
她还在捡着地上的纸片，一直到她把地上所有的纸张都捡完了，这才注意到，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周边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有一些还溅到自己的身上。
她回头，看到邱奕云撑着雨伞站在她的身后。
他手上的雨伞，有一大半在她这边，雨水淋湿了他身后的衣衫，他也没有半点异样。
邱奕云来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邱奕云来了。
李清窈红着一双眼睛愣在那里。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邱奕云交代。
他借给她的课本被李山海撕碎了，这个时候只剩下一堆纸片。
这些纸上面
的字迹都已经模糊，想要再粘好，已经不可能了。
邱奕云撑着雨伞，定定的看着李清窈。
他看到李清窈犹如珍宝一样，将那一堆废纸护在胸口。
他没看错，那是他的课本。
被撕碎了的课本。
李清窈愣愣的看了邱奕云许久，终于是找到自己的声音了。
她说：“邱奕云，过几天我到镇上去买新的课本给你。”
她的声音在颤抖，颤抖得厉害。
她害怕邱奕云不接受她赔给他的新课本。
越是高冷的人，越是完美主义者。
邱奕云是个高冷的人，不是他的东西，他估计不会要。
“先回去。”
许久之后，邱奕云开口。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清清朗朗的，带着一些疏离感。
李清窈红着眼睛，跟邱奕云一起撑着雨伞，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每一样东西都摆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
李清窈睡觉的那一张草席子上面，还放着好多课本。
有一些是她买回来的，有一些是邱奕云借给她的。
幸好，今天她没有全部将本子拿去摊子上面，不然，邱奕云借给她的课本就全军覆没了。
邱奕云把雨伞关起来，立在屋檐下边的墙角上。
做好这些，他拿了李清窈的毛巾进屋。
“擦一下脸，再去换身衣裳。”
他看着李清窈，眼神依旧是那样的清冷。
李清窈把毛巾接了过去，往脸上擦了几下，然后去洗澡房换衣裳。
邱奕云则是站在屋内，看李清窈住
的地方。
屋内依旧没有一张桌子椅子，生活用品也都摆放在草席边的干净地方。
这里没有电灯，墙角的那一个煤油灯告诉邱奕云，这些日子，李清窈都是点着灯熬过来的。
刚刚，邱奕云看到李清窈发了疯的去捡那些被撕碎的课本。
捡回来之后，她想珍宝一样护在胸口。
那一幕，邱奕云心中开始动容。
不知为何，看到李清窈那个模样，他心中有不忍。
那个时候邱奕云想，李清窈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这么努力，拼了命的赚钱去上学，她不应该被生活折磨成这个样子。
洗澡房的门开了又关。
李清窈换好衣服走出来了。
邱奕云回神，看到李清窈的眼睛红红的。
他的唇瓣 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安慰人的话。
“外面的那些东西，待会儿雨停了，我去帮你收回来。”
他开口。
李清窈看一眼邱奕云，说：“不用了，那些我自己收回来就行。”
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被李山河李山海砸碎了，能用的估计没有几样了。
这个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去麻烦邱奕云。
邱奕云点点头，没有再说这个事情，而是跟李清窈说：“课本上的内容，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李清窈有不懂的地方，不过，她并不想问邱奕云。
她有自己的自尊心，身上跟邱奕云捆绑着那一层关系，稍微说上两句话，估计就让邱奕云误会自己对他有想法。
当初，邱奕云堵到她的
家门口来，跟她说他不会娶她，李清窈还记得。
她更加记得，邱奕云当时眼中的厌恶以及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