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笙笑道:“没有,陪朋友来的。刚才去上个卫生间,回来就看见您。”
说罢,明知故问道:“池太太是来看哪方面?”
何丽娜没什么心眼:“是我家欢欢,这不是身体不好么,让医生给开点药好好调理一下。”
陈碧笙故作似懂非懂样,“哦……”
何丽娜看她也是热心肠人,又有几分投缘,就愿意多说两句:“我家欢欢就是气血差,不容易怀孕,上次好不容易怀上了,不小心流掉了。”
听得出何丽娜很遗憾,但陈碧笙心里却恶毒的想,幸好流掉了。程家不配她的女儿来给他们传宗接代。
算着时间,在池欢快要出来的时候,陈碧笙对何丽娜说,“池太太,我先去我朋友那儿了。”
何丽娜:“好,好,别让人等久了。”
陈碧笙又说:“我开了一家咖啡馆,池欢知道,有空让她带你过来喝咖啡。”
故作亲昵的握了握何丽娜的手,陈碧笙走了。
何丽娜特别喜欢这个女人。
觉得她漂亮又温柔,而且从她的言行举止,看得出来她一直情绪稳定。
不像自己,老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在家跟池大州闹得鸡飞狗跳,跟人家比起来,自己真是俗气。
就在何丽娜感慨人家上了年纪依旧貌美如花,而自己就是个黄脸婆的时候,池欢出来了。
“妈妈。”
池欢喊她,她赶紧上前拉过池欢,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单子看了看。
池欢把医生交代的说了一遍
,何丽娜就带她下去拿中药了。
下扶梯的时候,何丽娜突然叹气:“哎。”
池欢:“……”
何丽娜伤春悲秋起来,“看看人家,咱俩年纪差不多吧,人家怎么就这么漂亮啊。身材又好,哪像我,这腰上全是赘肉,你爸一天天的嫌弃我!”
池欢不明所以,“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了?中年女人不都是您这样的么?而且我看您也还好吧,大方端庄,哪里不漂亮了?”
在池欢心里,自己的妈妈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何丽娜瘪瘪嘴,道:“刚才我看见那个小沈的婶婶了,你都不知道,人家身上香香的,头发也做得好好看,走起路来那个腰扭得特别好看!”
池欢:“……”
何丽娜接着说:“而且人家说话声音小小的,好温柔呢,在家里肯定丈夫对她特别好,这有人爱和没人爱,那完全是两码子事!”
池欢有点受不了她,还得说好话安慰她:“妈,你和那位阿姨,你们不同路线。”
“嗯?有什么不同?”
“……”
池欢语言枯竭,确实是解释不来哪里不同。
最后只得安抚她道,“没有啦,你是贤妻良母,人家阿姨她开咖啡馆的,你知道做生意的人很注重门面的,当然要把自己打扮得更光鲜亮丽一点嘛。”
“哦。”
何丽娜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一点了。
至少她不用费脑子去做生意啊。
池大州再是混蛋,好歹也要为家里拿钱。
大女儿嫁到了
不错的人家,小女儿也在读大学了。
这样算起来,她好像也不差呢。
.
从医院离开,陈碧笙去了酒店。
半个小时前沈华勇给她打了电话,他和儿子嘉琪已经从机场出来,在去酒店的路上了。
这个时候,父子俩应该已经达到了酒店。
沈华勇在国外开律所的,经济条件很好,住在富人区,嘉琪也是念的贵族学校。
如果陈碧笙这一生懂知足,她留在沈华勇身边,应该是衣食无忧,后半辈子都会过得很幸福。
但是从她打定主意要回国的那天起,她就没想过回头。
沈嘉琪开门迎来了母亲,灿烂一笑,便将陈碧笙抱住。
“妈妈好像又瘦了,是不是在减肥?”
沈嘉琪平时是个乖学生,偶尔也会跟自己父母开玩笑。
陈碧笙笑着摸了两下儿子的脑袋,“回国可能有点水土不服,胃口不太好。”
沈嘉琪便道:“那正好咯,我和爸爸来接你回去。”
陈碧笙笑笑,没答儿子的话,让他自己看会儿漫画书,自己则去沈华勇面前坐下。
最近沈华勇在给一家公司打商标权的官司,是百忙之中抽空回国的。
如果不是冯玉露联系到他,现在他也不会坐在这里。
沈华勇是个极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言谈间也留给陈碧笙体面。
他重重抽了口烟,然后问她:“阿笙,爱过我吗?”
陈碧笙如实回答他:“事实上,从你救了我的那个时候,我就已
经不知道怎么样去爱一个人了。”
当年沈华勇刚拿到帆船驾照,刚出海不久,就在浅海湾的沙滩上捡到奄奄一息的陈碧笙。
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
沈华勇救她全靠着一个男人的善意。
他只在国内待一个月,一个月后就要回到M国。
阿笙很漂亮,对于男人来说,这种漂亮又有着破碎感的女人,甚至比一个完全健全的优秀女人有着更为致命的吸引力。
一个月的时间沈华勇就爱上她,并把她带回M国。
给了她一个家,以及一个全新的身份。
因为在M国的时候,护照上,阿笙早就冠夫姓沈。
如今这样坐在酒店里对峙,沈华勇开始重新审视陈碧笙。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程太太亲自给我打的电话,你知道吗?”
“意料中。”
“阿笙,为什么这样做?我们不幸福吗?”
“幸福的。”
“为什么要去招惹程建宁?”
“为了报仇。”
当年阿笙是如何跌落山崖,沈华勇问过,她不愿说,后面他也就不问了。
现在陈碧笙把当年所有的恩怨摊开在他面前,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她就是回来报仇的。
她不会让程家任何一个人好过。
沈华勇双手扶着额头,好久好久,说不出话。
沈嘉琪就站在门口。
皮肤白皙的少年,手指紧紧抠着门框。
他从当年程建宁已婚强势占有他母亲开始听起。
听到了冯玉露和程老太太逼她把孩子打掉。
也听到程家宣布继
承人的时候,母亲的女儿没钱医治。
中间断断续续,有些听清了,有些没听清。
有没有听清楚已经不重要了,沈嘉琪明白了一个事实,有这么一个男人,几十年前害得他妈妈跳崖,几十年后,又要来拆散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