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雍庭,就是跪着的人也以为自己听岔了,婶婶说的是‘游街示众’?
“不能,婶婶求你了,婶婶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啊。”
还留在府中的这些原来的主子,大多都是姑娘和孩子,颜沐安目光扫过,心里有瞬间的心软,又看到那些人脑门上飘出来那些骂她的话,顿时又心硬如铁。
这些人居然还指着的在她的庇护下继续过好日子,实在是太天真。
雍庭张了张嘴,想要说既然皇上开恩不杀他们,那这最后的一丝颜面能不能给人保留?
有些孩子才几岁,能做什么坏事呢?
颜沐安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平郡王府兴旺的时候你们也都跟着沾了光,想来助纣为虐的事也没少做,按理是要跟着一起下去伺候平郡王的,虽有皇上开恩,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总得要让外面的百姓出口恶气,没看那么多人都围着?”
老平郡王等人是一早就被押走了,今日这么大个事这府里却一个人都没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且外面的人好些都是苦主,让人家扔一点烂菜叶子不过分吧?
何况她想要用这些人,那就得将他们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磨掉,也好让他们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处境。
“还等什么,全都串出去,别耽误我接下来办事。”
雍庭一个字也没多说,当即就召了人来,又拿来了几大捆麻绳,直接将这些人挨个捆了起来,兵士们一边捆还一边将这些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撸下来扔到了框子里,既然是抄家,给留一身衣裳遮羞就够了。
顿时哭声更大了,采荷上前大声呵斥,“都闭嘴,原本都是秋后问斩的命,现在得了这天大机遇不说叩谢皇恩浩荡,还敢哭哭啼啼,是不是想要砍头?”
哭声顿时小了许多,只有抽噎声在响起,几个叫颜沐安婶婶的人还在求饶,采荷转身,“好大胆子,攀亲戚攀到王妃跟前来了,还当自己是以前郡王府那不可一世的姑娘?”
“别以为自己没干坏事就无辜,瞧你们这些一个个长的肥头大耳,油水没少沾吧,欺凌弱小的事没少干吧,真当自己是什么纯洁无辜人?”
“没砍了你们就是祖上烧高香了,还敢哭,提前给自己哭丧?”
骂完又对那些忙活的兵士道:“动作都麻溜些,赶紧将人带出去,省得两堵墙一隔这些人还以为自己多委屈,外头那些被害的家破人亡的才应该哭。”
骂完最后一句又站回了颜沐安的身后,这回再没人能敢哭嚎了,雍庭的神色很是复杂,等这些人被牵出去的时候颜沐安朝雍庭道:“你也应该去看看。”
“你皇叔说你本事不说,也有远大抱负,是值得好好培养的人,但我看来你还有些单纯了,到底是在庇护下长大的人,没面对过真正的血雨腥风,也不知民间疾苦。”
“去吧。”
雍庭拱手一礼,而后转身大步流星去了,颜沐安则是去看抄出来的那些物件儿,想看看老平郡王府父子几人穷凶极恶了这么些年攒下了多少东西。
门外,当兵士们牵着府中那些下人出来的时候,围观的百姓当即就沸腾了起来,“来了来了,打,打~”
他们或许晓得这些人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但他们知道蛇鼠一窝,他们不相信这么大的府邸还有好人,他们无法用语言痛斥这些人,只用行动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烂菜叶子是没有的,且不说现在新鲜的菜本来就很少,就算有也会被穷苦人家小心的捡起来洗干净,臭鸡蛋更不可能有,那么金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坏?
他们随手捡了泥块朝那些人砸了过去,他们朝那些人吐口水,沿路谩骂,不少人在哭泣,口中喊着遭遇不幸的亲人,不少人跟着抹泪,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难受什么.
雍庭亲眼见证了这一切,他懂了为什么婶婶要将这些人送出来游街的原因,心里五味杂陈,或许对于那些苦主来说,这么一番宣泄心里会好受了许多吧。
前面忽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原来皇帝知道了游街的事,所以大手一挥让人将在大牢里关押的老平郡王和谨侯等人拉了出来,让百姓泄愤,让百姓知道他这个皇帝要为他们做主的决心。
不仅如此,皇帝让朝臣也全都上了街,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些人的下场。
“老张,老张,就是那个管事,你看到了吗,就是他。”
好心的邻居拉着老张往人群里挤,曾经那个欺负了老张儿媳妇,还打断老张儿子腿的管事此刻戴着枷锁镣铐,形容狼狈,“老张,就是他,打他。”
“打恶霸,打死个欺男霸女的恶霸。”
因为官差的纵容,不少人都拿了趁手的棍子,见打在那些恶霸身上官差也不管,顿时手里的棍棒挥舞的更加用,老张死死的攥着手里石块,眼睛通红,扑上前就给了那个管事一石头,见他鲜血顺着脑门往下流,老张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而后捂着脸哭的更大声
雍款负责查抄谨侯府的人,没有颜沐安坐镇的他遭受到了侯府那些人的谩骂,但当那些嘴里骂骂咧咧的人被百姓拥堵殴打的时候,嘴里那些恶毒的诅咒全都变成了哀嚎.
今日是那些长期被权贵欺压的人最痛快的一日.
此刻皇帝正陪着皇后喝茶,笑着开口,“要说狠,还是颜氏狠。”
他原本还想要给皇室留点颜面的。
皇后不赞同这个评价,“事情既然都办了,当然要取得最大的效果,游街示众能让百姓看到皇上的决心,也能震慑朝臣。”
“弟妹既然要接收那些人,当然要将那些人心里的不甘全都磨灭,要不然她用着不顺手,以后或许还是个麻烦。”
皇帝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将牢里的人一起提出去,“朕只感慨颜氏是能做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