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旱雷蓦然响在老人的头上,震得一下子呆在当地,两眼直,身子不动,半晌没顺过气来。
蓝莺鸽哭泣着,哀哀地叫:“爹爹……”.好一阵子,老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幌幌脑袋,舌头宛如打着结道:“宝,宝贝,你,呃,你是说,说你爱上那个,呃,姓孟的了?”
徐美媚怯生生的点点头,用手去擦泪;老人的面孔红,太阳穴上的青筋在“突突”跳个不停,他呆怔地坐着,过了一会,他使劲揉揉前额,又道:“女儿,你,你脑筋没有什么不对吧?”
急忙摇摇头,蓝莺鸽道:“我很正常,很清醒,爹,一点也没事……”
老人咬咬手指迟疑地道:“那小子,呃,他知道你爱上……他了?”
蓝莺鸽连连点头,道:“我已给他讲明,而且……而且我说要嫁给他,他……他也答应了,我们处得十分愉快……”
沉沉地,她又道:“因此……因此,他自动把我送了回来……”
老人呆了一呆,目光慢慢转注到孟轲身上,喃喃地道:“他自动把你送了回来?他自动的?送你回到这里?那麽……那麽,这姓孟的小子就在这里,就在眼前……。”
“唬”的站了起来,.老人一双虎目中精芒暴射如电,他直直瞪着孟轲,石破天惊般大吼:“好小子,原来你就是那孟轲,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投进来,妙极了,老夫今番不活劈了你,就算你的命大!”
蓝莺鸽惊慌的扑到乃父身上,哭泣着道:“爹……你不能……你不能啊……”老人一手搂着女儿,一手指着孟轲,一步步有如山移岳动般逼近了上来,他恶狠狠道:“小子,你道我蓝归龙与金光城上下三万八千余人都是好欺的么?来,来,此际老夫便亲自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孟轲退后一步,安祥地道:“城主,过往只是误会一场,且在下已与令媛冰释前嫌,倘祈城主退一步想,莫令在下左右为难……。
老人蓝归龙怒叱一声,吼道:“好个利口小辈,伤我魔法弟子,藐视我城律规,更……更花言巧语诱拐老夫爱女,你今日尚有何言可辩?”
不停摇晃着老人,蓝莺鸽嗓泣着道:“爹爹,爹爹,不是他诱骗女儿,是女儿爱上了他,完全是女儿自愿的,不能怪他,真的不能怪他……”
蓝归龙气得长臂乱抖,他瞪着双眼,怒喝道:“女儿,你给为父的住口!
蓝莺鸽泪下如雨,她哽咽着道:“爹爹,若是你要伤害於他,那……那女儿也无颜偷生,爹爹只有原谅不孝女儿要先爹娘而去了.。….。”
蓝莺鸽猛的一征,他跺着脚道:“莺儿,你不要傻,这小子横眉瞪眼,心术不正,气质下流,根本不是个好东西,宝贝,爹会为你找一个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保证比这个强上千百倍,你千万不要受了他的骗!”
扭股糖似的缠在老爹怀里,蓝莺鸽抽噎着道:“不,爹爹,女儿就要跟他,就要跟他,爹爹便是给女儿找个天王,女儿也宁死不嫁,爹,你方才还夸赞人家双目神光盈盈,容貌端正,气质深沉高雅,是个少见的可造之材……爹爹,你说过你不会看走眼的,你还说要成全他的,…爹啊,你是金光城之主,女儿的亲父,你老人家说话要算数……况且……况且人家还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将女儿护送回来……”
老人蓝归龙怔怔的呆着不动,心里又是恨、又是悔、又是气、又是怒,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以了。
蓝莺鸽又抽抽噎噎道:“爹爹,你老人家就答应了女儿吧,要不,女儿也不能苟活下去了……”
老人深深爱着他这位娇生惯养的独生女,他今年已逾六十了,却只得这麽一个宝贝心肝儿,他同时也明白女儿的个性,只要她说得出,就办得到,若是逼她太急,令她一个想岔,万一出了什麽差错,可是大大的不妙!而且……
他目光又恶狠狠投注在孟轲的身上,继续想:“而且,这小子看去也实在不太差,虽然他为了这件事把全城上下都气得不轻,但是,呃,但是却不错,是个人材……”
这时,只听蓝莺鸽又凄凄凉凉叫道:“爹……爹啊……”
猛一跺脚,蓝归龙老人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
蓝莺鸽征丁征,随即惊喜道:“爹爹,你,你老人家答允女儿了?”
老人家一屁股坐在矮椅上,满腔怨气地大喊道:“你这小冤家可气煞为父的了……”
蓝莺鸽扑到乃父怀中,仰起泪痕斑斑的面颊,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使老人家又爱又气地将她紧紧搂住,一声连着一声叹个不停。
铜门儿又缓缓打开了,那独耳汉子悄然而入,睹状之下诧异地低声道:“城主,有什么不对么?”
蓝老人一顿脚,用手一指孟轲,愤然道:“都是一群饭桶,搞了半天,你道那姓孟的小子在那里?哪,站在对面的就是他!”
独耳汉子蓦然一惊,他霍的一个转身,就这一转身之间,在清脆震响中,一柄宽约五指,奇形怪状的魔杖已斜斜抵上了孟轲的心窝,那柄魔杖,杖身上精雕的飞天巫婆头像,正在微微狞笑颤动!
蓝莺鸽惊叫道:“唉呀,你!”
叹了口气,蓝归龙无奈地道:“不得无礼,你退下。”
独耳汉子呆了呆,满头雾水地收杖退下,孟轲神色不变地朝他微微一笑道:“兄台的魔杖运用得好快。”
于是,铜门又缓缓启开了,门外传来了恭谨的语声:“夫人驾到……”
蓝莺鸽拭着泪站了起来,门开处,一位风姿绰约、气质高华的美丽妇人急促地走了进来。这位夫人看上去约模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眉宇唇角,仍然有着其诱人的媚力,而那五官都与女儿像极了。
这位夫人一走进来,焦急的目光还没有来得及搜视,蓝莺鸽已叫了一声:“娘……”
随着叫声,中年夫人已伸开双臂,将扑来的蓝莺鸽搂在怀中,一面轻轻抚拍着她,哽咽道:“娘的心头肉,你可吓死为娘的了,都是你那老不死的爹不好……方才小红带信给我,我还差点以为这丫鬟是在胡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