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诗把花随意地扔在坐椅上,有几分懒散地靠在玻璃窗上,“曾良,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少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能做的我都会做。”
恭敬的语气,尽是疏离与冰冷。
韩诗倒不在意他的口气,只要肯帮忙就行。
“帮我查一下张嘉美跟韩鸽的行踪,还有他们的财务状况。”
曾良没有问为什么,“好,三天后给你。”
“不急。”
韩诗还没想好要怎么对韩氏。
张嘉美之于她的痛苦,大抵都是身体上的疼痛,真要不解气,找几个人套麻袋揍一顿就能解决。
而韩圳之于她的是恨……精神上的折磨才恼人。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韩诗有几分疲倦地闭上眼睛,心沉进谷底一片冰凉。
走进席家大门再次遇到阡辰。
啧……,这个男人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难不成也想当席家的孩子?
韩诗倒是挺怀疑他的目的。
“阡总,你是逃班了?”
居然比她还想回来。
男人冷漠地看她一眼,没理会人。
韩诗一个白眼没翻完,符询说:“阡总明天要出差,有事过来跟席董交代。”
韩诗笑眼眯眯:“出差好啊,公款旅游,阡总你玩的开心。”
阡辰脸上波澜不惊,并不理会韩诗的讽刺,只是凌厉的目光扫了符询一眼:要你多什么嘴。
符询识趣地退到一边。
韩诗快步往前,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想摆脱阡辰的,可发现不管她走的是快是慢,那个混蛋总是与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而且还一直都是副悠闲散漫的姿态,特别的气人。
席家的宅子太大,走了很久也走不到主楼似的。
韩诗很讨厌后面有个人的感觉,干脆停下来看着阡辰:“要不阡总先请。”
“不敢,你是少夫人,理应你走前面。”
理应你个奶奶。
韩诗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走前面来。”韩诗绕到男人的后面,等着男人往前走。
阡辰倒也没推迟,还是那副姿态漫不经心地往前走。
悠闲的姿态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还真是怡然自得。
这男人……。
韩诗总也看不透他,太深不可测。
也太危险,太可怕。
韩诗幽幽一叹,心想着要不要与虎谋皮?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韩诗不察一头撞上去。
鼻尖生疼,“嘶……你停下来也不知道说一声?”
男人转过身,居高临下睨她一眼,“我背后可没长眼睛。”
意思是你长着眼睛不知道看人,活该被撞。
韩诗瞪他一眼:“别挡道。”
自己蹬蹬蹬跑进屋。
阡辰看着韩诗的背影,露出迷一样的微笑。
符询都看傻眼了,跟了阡辰五年,什么时候见过他这般笑过。
韩诗这女人真不简单。
似乎总能让男人围着她转。
不管是好的坏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好像总有办法引起别人的注意。
韩诗帮着席海川喂八哥:“阡辰,混蛋。”
她投块食说一句。
八哥倒聪明,没两遍就记住,席海川从楼上下来,便听到这样一句。
握着拐杖的手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是高兴。
“丫头,那阡先生又如何得罪你了?”
韩诗一个激灵,赶紧放下鸟食跑上前,“爸您说什么呢?我没听懂。”
“哼,八哥说话是要人教的,这话万不可能是我教的,张伯也没那么无聊,其他的人更不可能了。”
韩诗一脸冤枉:“那怎么就是我了,阡辰天天冷着张脸,跟谁都欠他似的,保不齐是我们鸟儿也看不惯了,自己骂的。”
后脚进门的阡辰听得嘴角一抽:“少夫人高兴,可以自己骂我听着就是。”
韩诗打着哈哈:“阡先生可别这么说,我跟着你学本事,论起来还得管你叫声师傅,哪能骂你。”
席海川看看阡辰,又看一眼韩诗:“进来吧,吩咐张伯开饭。”
席海川转身,韩诗背过身冲阡辰吐了个舌头。
阡辰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掐一把。
韩诗吃痛,“哎哟。”
席海川回头,“怎么了?”
阡辰早就收回手。
韩诗涨红着脸,把苦往肚子里咽:“没事,刚不小心差点崴到脚。”
“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小心。”这嗔怪的语气,透着长辈的关心。
韩诗觉得心里美滋滋儿。
上前挽上席海川的胳膊:“爸,其实我才二十岁,大学都没毕业。”
什么叫得意忘形,大抵就是韩诗这样的。
她从小没人疼,被人欺负责骂,甚至是有很多不堪的回忆……可这些似乎都没影响她纯真的性子。
骨子里的天真,让她给点阳光就灿烂,愿意把身边的人全都当了好人。
这种性子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席海川也有些晃神。
依着这韩诗这个年纪做自己孙女都够了。
但偏偏是自己的儿媳妇。
年纪大了总想着晚辈们能对自己亲近些,可不知道是早年点威严惯了,还是这几年治家的手段太过来严苛。
家里的孙女孙子没几个亲近他的,这样挽着胳膊的撒娇,似乎除了老四之外,还真没有谁有过。
想着要是自己的小儿子这时候也能在身边,挽着自己的另一边胳膊,那他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韩诗不知道席海川想了这么多,见老人的脸色转来变去。
心里的得意散了些,脸上的笑也稍作收敛。
胳膊悄悄往回收的时候,席海川的手落在她的手背上。
“听说你考过了MBA?什么时候重新回学校上课?”
韩诗:“拿到本科证后便入学,还有一年时间。”
席海川点头:“这一年跟着阿辰好好学,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回来问我。”
韩诗点头:“好。”
见她的笑容有所收敛,席海川难得的露出笑脸道:“现在这样挺好,别学外面的人害怕我,记住我是你的长辈万不会加害于你的。”
韩诗点头。
虽然心里想着:豪门深似海,谁知道你对小儿子的爱能在我身上反映出多少来。
而真正牵涉到利益的时候你还会紧着我吗?
我只是名义上的席家人,真比得上那些跟您有血脉相连的席家人?
韩诗并没有那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