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诗,晚上回家吃饭,你妈妈炖了你最喜欢的百合银耳汤。”韩圳的口气与几个小时前大相径庭。
弄得韩诗都以为是变了一个人。
请她回家吃饭,他还真拉的下脸。
“百合银耳汤?”韩诗重复一遍,好久远的记忆了,难为还有人记得。
不过……。
韩诗:“呵呵……我妈生我那天就死了,我怎么不知道她还会爬起来给我炖汤喝?”
韩诗站在电梯角落里,压着嗓子说道。
并没有注意到电梯里又进来些什么人。
韩圳又说了什么韩诗都没太认真听,走出电梯的时候才懒洋洋地回了句:“韩总的美意我心领了,这饭还是不吃了吧,我其实也不是那么爱喝百合银耳汤。“
言罢挂电话,再次把号码拉黑。
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身影,撞上去鼻头生疼……。
“嘶……你这人,路这么宽为什么偏偏要挡着我?”
韩诗捂着鼻子小声抱怨。
“你也知道路这么宽,那你又为什么偏偏要撞到我?”
冷漠的声音很有道理的样子。
韩诗抬头与阡辰冰冷的眸色对上。
瞬间认怂,“阡总我的错,你请。”
韩诗侧身让他先走。
阡辰转身与她站到并排,“别怪我没提醒你,协议签属的有效期是今天,过了今天我会要求换供应商。”
“那太好了,你早该这么做了。”
韩诗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阡辰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确定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只是女人的眼睛太亮,藏着笑意,干净纯澈半点杂志都没有,一目了然让人看不到丝毫算计。
难道她当真不在乎韩氏的死活?
还是说太在乎,想让韩氏多活些日子?
“韩诗,我看上的公司没有人能救得了,收起你的小心思。”
韩诗一脸莫名,“阡总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阡辰靠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都给我记住韩氏迟早会被席氏集团吞并。”
“噗……,阡总既然你早打定主意,又何必要给对方期望,这不是耍人家玩吗?”
阡辰举步往前走,“听清梦我说的话,迟早,或许迟或许早,这可就得看韩总怎么选择。”
韩诗追上他,“怎么选择都没用,被你阡辰盯上,不死也得脱成皮,韩氏没救了。”
阡辰步子稍顿,“原来你这么看好我?”
“……。”韩诗不想解释,“你走不走?”
“怎么想请我吃饭?”阡辰走到车前,曾良已经替韩诗打开车门。
韩诗侧身上车,“你不介意厚着脸皮上席宅蹭饭的话,我也不介意说个请字。”
“还真不介意。”
阡辰把她往里挤,自己也坐上车。
韩诗感觉自己要挪慢一步都能被他坐到大腿。
“阡辰你还真是……。”
“怎么,不敢说这个请了?”阡辰打断她的话,侧身看着她。
车内空间有限,俩人被迫面对面,呼吸缠绕间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花草香附在木叶香上面,掺和到一起组强新的味道,还挺别致。
有一种奇怪的和谐感。
韩诗偏开头,“曾良开车,请阡总上家里吃饭。”
韩诗没什么不敢的。
席海穿倚重阡辰,她跟阡辰走得近对自己有利。
只是这个‘近’,她得时时刻刻的让别人注意到是阡辰的主动。
韩诗不聪明,想要保住自己,她只能小心翼翼。
不能踏错任何一步。
走进园子,张伯说席海川在后面花房。
韩诗示意阡辰随意,自己转身去了花房。
席海川过的是标准的退休后的老年人生活,养了只会说话的八哥,豆逗鸟种种花,日子过的惬意。
韩诗走进花房,“席老,阡先生来了。”
“哦,来了好啊,晚上能陪我喝一杯。”席海川的反应让韩诗奇怪。
韩诗走到席海川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剪刀,“是要剪百合还是玫瑰?”
“懂插花艺术吗?”
“不太懂,选修课上倒是学过一点。”韩诗老实交代。
她没有大小姐的命,没学过这些高雅的东西,能接触到全凭大学里的选修课。
“那就把你学到那点用上,看能组合成个什么出来。”
老爷子倒是不讲究。
韩诗乐了,“成,倒时候您老可虽嫌弃。”
老爷子哼着小曲,逗八哥,抽空说两句话,“这宅子翻修过五次,越建越大,可这人呐反而是越住越少了,上次翻修还是夫人在的时候,这一去也有二十多年…原本以为……罢了罢了,不说了,小诗往后你可是这宅子的女主人,喜欢什么就开口,别嫌麻烦。”
韩诗不太懂席海川的意思。
乖乖巧巧地点头应下。
“对了,席老我回来的时候替您买了良记食铺的茶饼,上回听张伯说您很喜欢。”
席海川一听眉眼都拢上笑意,“丫头你有心了,只是既然都成了席家的媳妇,是不是该管我叫声爸?这席老席老生疏点,听着也别扭。”
韩诗手中的剪刀一歪,刀尖划过手指头,血水流了一手。
可她并没觉得多疼,晃神地看向席海川,“要叫……爸…爸吗?”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但相当残忍……回忆起来只有无尽的恨意。
她不喜欢。
每个孩子都有父亲,她本该也有,只是……。
她叫不出口。
席海川意识到她的反常。
提着鸟笼上前,来不及仔细询问,脸色大变,“你的手指怎么回事?”
韩诗这才意识到血珠子还在往外涌,赶紧拿旁边的水冲洗一翻,“没事,不小心被剪刀划到。”
“罢了,你不乐意我也不逼你,犯不着伤害自己。”
席海川似是极其失望,提着鸟笼,自顾自的走了。
韩诗眉头一皱,想追出去解释,最终也没能迈动脚步。
怎么解释,这种事根本没办法解释。
没人知道她受到过的伤害,也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韩圳不过是不宠她这个女儿,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还让她念到大学,仁之义尽。
谁又能说他是个禽兽……。
韩诗眼角没过一滴泪,良久直到泪干在脸上,才想起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