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误会了,陆知知连忙说:“不需要绕路,我们都住在山里公园附近,那里最近出现了杀人事件让我有点担心,所以想和你一起作伴回去。”
白霁不说话了,他身上那种低沉压抑的气息瞬间就泛滥了上来,连同那双灰暗的狐狸眼看着都有些破败。
怎么了这是?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直观的情绪变化,近距离的陆知知感受到一清二楚。
她莫名有点发憷,“不、不行吗?”
白霁敛下睫羽,挡住厚重的心思,转过身,抛下一句,“走吧。”
伊老师在后面挥挥手,拼命给她眨眼睛,“我老公也来接我了,走啦。”
陆知知左右看了看校门口就分开的两道身影,攥紧包抬脚跟上了白霁,“我还没正式向你介绍自己过,我叫陆知知。”
直到公交站前,高冷的白医生才清清冷冷的跟她交换了名字,“白霁。”
这名字...
陆知知惊了数秒,随即试探性的问:“姓白?你是住在桐县吗?”
公交站牌旁的樱花树被风卷起花瓣,几片落在白霁的发顶和肩头,他无言半晌,缓缓摇头,“不是。”
那就是同名同姓了。
陆知知蓦然松了口气。
“这样啊。”
她不是很想去回忆小时候那个被割开嘴巴的可怜男孩,记忆里他的模样也早已模糊。
白霁侧脸来问她:“你认识?”
“什么?”
“和我同名同姓的人。”
陆知知抿了下唇,“是,但已经许多年没见了。”
...
白霁看起来应该很少会坐公交车,因为他的身高压根就在车里站不直...
陆知知好几次抬头去观察他,都能看见他的头撞到车顶,咚咚咚的好几下发出声响,然后他会蹙起浓密的眉毛,摆出忍耐的模样。
实在忍不住她想要笑了,又被对方一个灰扑扑的眼神扫过来而用力抿起了嘴巴。
“白医生,要不你来坐吧?”
她想把唯一的空位让出来,然而男人只是站在她旁边像堵墙,用眼神拒绝的彻底。
车程过半的时候,上来了很多人将白霁挤到后面去了,坐在角落里的陆知知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老人,自己扶着杆子摇摇晃晃。
她的身后是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大叔,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便在人群簇拥下手指悄然揉搓着她的裙摆。
陆知知注意到身后的不对劲猛然扭头,一把拉住裙摆上的手,对着这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中年大叔怒斥:“你干什么摸我!”
她突然高喊,将周围的视线全部聚拢了过来,被拽住手腕的成岢立刻甩开她的手,骂骂咧咧推她,“谁摸你啊?人这么多不小心碰了一下不是很正常?”
陆知知踉跄着还踩到了旁边人的脚,导致抱怨纷纷。
“别踩我呀。”
她生气极了,“你...”
她还想要说什么,公交车后头的白霁已经利用体型优势,推开人群来到她身后。
他一手勾住顶部扶手,过于高大的身体弯曲下来,贴近陆知知的后背,将脑袋凑到她的面颊旁,与她一同平视那个男人,碎发下的狐狸眸冷凝的像毒蛇,“他摸你了?”
那一瞬间,陆知知好像听见了温和语调下的另一种凄厉,闻见了一股极强的森林木叶气味。
但她没来及思考这么多,从来没觉得安全感这么具象化过的陆知知用力点点头。
白医生只需要用那恐怖瘦长的身高立在她身后,就给咸猪手大叔带去了极大的压迫感,甚至就连身边抱怨被踩了脚的人群都纷纷闭上了嘴巴。
没人敢惹他。
成岢也因为对方不好惹的气势挤到最前面,在下一站就因为心虚提前下了车。
他的嘴里低声咒骂,又在开车前的某一刻扭头,怨恨的视线隔着车窗,被白霁尽收眼底。
【去杀掉他啊白霁,他想抢夺我们的知知,杀掉他。】
【杀掉他杀掉他杀掉他杀掉他...】
阴沉的叫嚷密密麻麻的从头皮里渗入,四肢又一次即将失去掌控权。
白霁忽然闷哼一声,都没等陆知知开口询问,他直起身猛后退两步匆匆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就在车门关闭前大步跨下了车。
“哎?!”
被独自留在车上的陆知知一脸不明所以。
这还没到家门口呀,他干什么去?
去追那个撩她裙摆的人吗?
思绪从脑海里飘过,又被陆知知很快否定,应该只是有个人私事要去处理吧。
刚处理好上午的杀人案件,一日未进食的时遇在便利店买了份速热饭准备果腹,就因为剧烈的头疼跪坐在了地上。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脑海里痛苦的呢喃再次响起,他痛哼出声,便利店员慌张的扶他起来,“没事吧警官?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没事。”
时遇捂着额头爬起来,跟她道歉:“麻烦你把地上的食物收拾一下。”
他将零钱塞进对方的手里,揉着钝疼不止的脑袋摇摇晃晃,匆匆上车。
车内坐着的扬警官看他脸色差劲,伸手解开安全带准备开门,“我刚要下去看看你,你怎么搞的?最近累过头了就去休假几天吧,换我来开车。”
时遇踩下油门,咬着牙:“不,又要出事了。”
扬警官愣住,“你又哪来的消息?”
...
一路平安回到家里的陆知知没多想白霁临时下车的事,她甚至转眼就忽略了他的怪异行为。
独居隔壁的老太太被一名女警员守护,因为痛失儿子,她现在正在家哭到昏厥,陆知知不得不过去帮忙安慰,顺便将早上没送出去的钱在还给她。
成岢的家其实也在山里公园附近,跟陆知知租住的公寓楼就相差五公里,他提前下车后就气冲冲的一路抄近路往商业区走。
他一点都没觉得在车上欺负一下女孩有什么不对的,他的社会工作压力太大了,而车上的女孩往往就会成为他这样人的消遣对象,反正她们胆怯怕事又有自尊,除了偶尔叫一声以外没人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