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守护老太太的警员姐姐说:“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就在门口呆着,不会出事的。”
陆知知点点头,敲了敲做麻木的腿起身,跟随警员一起出门。
楼道里的感应灯坏掉了,只剩下底下逃生牌散着绿油油的诡光,加上那些堆放起来的杂物和鞋柜等东西,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某一个场景。
还好身后还有个人,陆知知只管往自己的门口摸索,却听身后的女警员忽然开口说:“等等,是谁在那?”
恰逢过道外一阵夜风袭来,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被她嗅到,有什么东西近在咫尺,滴答滴答的,发出滴水的声响。
陆知知后背顿然发毛僵硬,女警员很快走到她身边,借着那点幽暗的逃生指示牌光芒,两人才看清两三米远外有一黑影模糊。
警员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光线乍然,一具没有双手的裂嘴尸体就这样突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垂着脑袋跪在面前。
看见这一幕的陆知知心跳骤停,那些还新鲜的血液蹭到了她家的地毯上,就被她踩在脚下,她的表情在此刻失去管理扭曲了。
为什么大晚上的还有一具尸体会出现在家门口啊啊啊啊!!!
她的内心尖叫,眼泪汇聚在眼眶里欲落,又听身边的警员厉声高吼:“是谁在那!”
警员把手电筒的光线迅速往远处的楼梯转角出照去,就见一长发黑影一闪而过,随之传来沉重往下奔跑的脚步声。
“站住!站住!”
警员也顾不上吓到眼泪落下来的陆知知,拔枪就追了出去。
银辉照在联排公寓楼外面的空地上,那个穿着风衣留着长发的高大女人急速跑走,陆知知只能从模糊的视线里辨别出那一个背影。
她根本不敢多看,抖着手打开门,鞋子也脱在外面不要了,将门嘭的一声甩上,整个人蜷缩着蹲下,瑟瑟发抖的哭泣。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但很显然,这个在京市模仿桐县事件的杀人犯好像盯上她了。
示威尸体都送到门口来了!!
时遇听完警员打来的报告电话后就赶了过来。
跪在陆知知门口的尸体刚被警戒线圈起,连同她家的门都被包裹在了里面,大家还在等法医到场。
从尸体裂开的嘴巴和断裂的手臂上看,时遇心知就是这就是那具在小路上被杀害拖走的尸体。
扬警官不可思议:“这个杀人犯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把人拖到这里的?”
那些血迹就这样明晃晃的穿过大街,穿过人群,却除了事发地有人报警外,没人吭声,这太过诡异了。
他忍不住说:“我都怀疑我们一直在追踪的这个人,不是人。”
时遇垂眸看向那张染血的小熊毯子,上面还有一双脱掉的鞋。
他没应扬警官的话,敲了敲门,“知知,在里面么。”
里头没有人应答,时遇听见了细小的啜泣声,他蹲到门边,隔着缝隙,声音充满歉意:“我知道你很害怕,先出来好吗?我们得确保你跟这起案件完全无关,才能派人保护你。”
过了一会,门咯吱一声开了。
红着眼的陆知知探出一个脑袋,“和我没关系。”
可早上她刚目睹过一次杀人案件,到了晚上又有人死在了她家门口,这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
一些经验丰富的调查员都觉得杀人犯或许跟她有关系,又或者盯上她了。
时遇沉着声安慰她,“我会保护你的,你别担心。”
陆知知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去辨认了尸体的模样,结果让她震惊的是,她下午才在公交车上见过这个人。
那个企图偷摸她的咸猪手大叔,晚上就死在了她家门口,灯光大亮后,那凄惨的死状更加恐怖。
陆知知软着腿差点又要吓哭了,哆哆嗦嗦坐在沙发里跟时遇说了这件事,却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这么巧合。
时遇:“你没再遇到别的可疑的人吗?”
陆知知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真的没有,我只是正常下班而已,这个人我也是第一次在公交车上碰见。”
唯一和他还有点关系的白霁医生,但她没有告诉时遇,因为他们今天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他替她见义勇为后就匆匆下车走了,她考虑更多的是他突发遇到急事,而不可能因为一点小矛盾就杀人。
拜托,他可是一名医生啊,还在他们学校任职,背景肯定是清白的,哪有杀人凶手会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学堂里。
怎么可能轻易怀疑白霁是嫌疑人,那一定会给他带去烦恼吧,说不定之后她想蹭他的安全感一起下班,别人都不愿意了。
不知道陆知知心里所想的时遇沉默了一会,“这两天,我负责接送你上下班吧。”
他担忧的事情还是成真了,他的哥哥来京市一定找到了她。
旁边的扬警官听见了,严肃否决:“你都几天没睡觉了?今天差点晕过去还想着保护姑娘呢?让别人来。”
陆知知也注意到了时遇眼下泛青的黑眼圈,摇摇头,“没关系,我有同事一起回来的,就让之前那个警员在这里就好。”
她本来也不喜欢时遇这样看起来尤为帅气的面孔,心理上的不适感太严重了。
时遇最后没有强行要留下来。
那些人将她门口的尸体搬走,简单清洗了现场,顺便帮她丢掉了那张染血的地毯,阴暗的楼道里这会就剩下了一些未完全刷洗掉的血污。
一直折腾到大半夜,陆知知来到楼下跟负责保护她和领居太太的警员并肩,站在空地上目送警车全部离开,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大楼,死了人后,她觉得一栋楼都鬼气森森的。
一阵冷风吹来,她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内心又翻涌上来恐惧的情绪。
她不想回家,不想路过尸体躺过的地方一个人呆在家里。
那个人死的模样还深深的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陆老师?”
一道清冷又偏柔和男声叫停了她慢吞吞往回挪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