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把事情说出去都找不到间隙插嘴。
白霁问她:“你的楼下不是守着一个警员吗?”
陆知知:“之前追着胡阿姨讨债的那群大汉已经被警察抓到了,他们是非法搞高利贷和校园贷这种东西要坐牢,警员认为我们不会有危险就先走了,当然有事还可以联系她。”
她又尝试了两次,还是没法正常沟通后就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今天的信号怎么回事。”她叹了口气,懊恼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出问题。
白霁拿出自己的手机,“我来打吧。”
然而他也有同样的情况,电话打出去就是没有回音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客厅里还莫名有点恐怖。
陆知知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说:“实在不行,白霁你在这呆到明天早上再走吧,晚上还是不安全。”
她也是被这怪异的响动弄毛了,忍不住就想起某部名为《午夜来电》的恐怖片,还是被伊老师拉着去看的,那天晚上她就坐在沙发里开全了家里的灯,脚都不敢放到地上,憋了一晚尿没敢睡。
白霁注意到了她的小表情,搓了下胳膊,又用无奈的眼神和纵容的语气说:“可以,不过陆老师,可以给我拿点蔽体的东西吗?很冷。”
陆知知啊了声,看着他还裸露的上半身,骤然站起身,“对不起啊,你等等。”
她家里从没有男性来过夜,更别说有男人可以穿的衣服了,陆知知找了半天,无奈发现白霁跟自己的体型相差实在太多,她就算拿出她最大号的长款毛衣,都没办法给他塞进去。
无奈,她将床上的被子理好抱起来,走到客厅,一脸抱歉的看着身材极好的白霁,“我家里没有男士衣物,毛衣洗完烘干还要好一会,你先盖一会被子吧。”
白霁点头同意,陆知知弯腰将被子盖到他身上,又想在他身边坐下等,他说:“你去洗个澡吧。”
陆知知僵了一瞬,看他。
白霁失笑,手指碰了她的衣领,“上面还有血,如果不是陆老师受伤,那应该是别人的吧,不会不舒服吗?”
陆知知尴尬的直起身,拽了下领口,果然看见了上面的大片污渍,她还很狼狈的呕吐过...
估计现在身上一股臭味。
啊,这样糟糕的模样面对白霁真的好尴尬。
“我现在去。”陆知知匆匆点头,拿了衣服进入浴室。
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白霁温柔的神色冷了下来,转而厌恶的看向旁边,“我都说了不要当着她的面杀人,你吓到她了。”
沙发的另一侧,与他身体相连的是一只由浓雾组成的黑色巨型狐狸,几根长长的尾巴从沙发拖到地面,它的前爪按着垫子,巨大的脑袋快要顶到天花板,低着头冲着白霁龇牙咧嘴示威似得嘶吼。
冲天的怨气从窗户里透出,将客厅里暖橙色的灯光都染上了一丝绿意。
【这是她自己许的愿望!!】
【她内心深处渴望的,如果不是足够想要,她不会说那些话,她同样阴暗,和我们一样...】
白霁阴沉沉的看着浴室门倒影的模糊身影,拳头死死握紧。
那日醉酒陆知知被引导着说了很多要那些人死的话,今天死亡的每一个人,都是按照她预想的方式去死的,但这对喝酒断片的她来说全然不知情。
【她喜欢我,她不能害怕我,我满足了她。】
狐狸脑袋与他一起顶着浴室的方向,露出来的尖牙形状可怖。
只凭自己本性做事的怪物,根本不用指望它可以听进去任何话,包括他的也不行。
只有陆知知,只有她,白霁垂下眼眸,却不知道要胆小的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更别提让她来管束他们。
果然,在被发现后就得去死才行。
他的眼底酝酿着深沉的黑暗,沉默半晌,他说:“隔壁的邻居不能留了,她儿子的怨气也在身边,他们早晚会伤害陆知知。”
【她身上的怨气很足,我闻到了两股气味。】
巨大的狐狸钻出了房间消失不见。
...
回到屋里的胡阿姨跪坐在漆黑一片的卧室里,手中还握着刀,絮絮叨叨的正对着空气说着什么。
正对面的窗户,一只手忽然拍上她的窗户。
“妈妈。”
王河的声音幽幽响起。
“砰砰砰。”
胡阿姨木讷的眼神转过去,“儿子?”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开窗,一阵冷风吹进来,她低下头,正对上王河被剪开的脸。
“儿子!”
他就像只蜘蛛趴在窗户下面,瞳孔泛白,扬起一个惊悚翻卷血肉的微笑,“妈妈,我漂亮吗?”
胡阿姨倒退两步,迷糊的神智也在这一刻被吓清醒了。
她举着刀,惊恐的瞳孔里映出儿子像无骨的爬虫从窗户进入卧室。
“妈妈,我漂亮吗?”
“我,漂亮吗?”
他一点点靠近胡阿姨,几乎黏到她的脸上询问。
“为什么不说我漂亮?”
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你不爱我吗”
“啊啊啊!”
她受不了的尖叫,却在下一瞬被发怒的怪物握住手,连同掌心里紧握的刀子全部刺入长大的嘴里。
叫声骤然定格,女人直挺挺的倒下,血液淌出。
怪物轻轻哼了一声,吞噬了那些冲天而起的怨气,变得更加庞大。
...
陆知知从浴室里出来,疑惑的问:“白霁,刚刚胡阿姨又来敲门了吗?”
她好像听见了叫声。
男人端坐在沙发里,盖着棉被,还打开了电视机,闻言想了想说:“听见她在大叫。”
本身她家的隔音不太好,胡阿姨发神经叫起来还挺正常,陆知知没多想,吹干了头发又打开洗衣机将洗衣袋里的毛衣拿出来,放进烘干机。
估计还得好一会,她回到客厅在他身边坐下。
“你在看什么?”
“一个综艺,不清楚是什么。”白霁看她盘腿坐的远,想了想,掀开旁边的被子,“坐过来吗?”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抵不过暖脚的诱惑,跟他并肩盘起腿坐着,盖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