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真相快要宣泄出口,但被无形的力量阻挠,白霁维持着疑惑的神态半晌,最终怜惜的摸了一下她的发顶,“陆知知,如果真的很辛苦,就去医院看看吧。”
他说的很委婉但也很直白,她的精神状态好像出问题了。
陆知知从他身上下来,再次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脑袋埋进膝盖里。
“嗯..”
可能真的是这样,她最近快被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吓到精神失常,以至于就连下午发生了什么也忘记,还看到了如此可怕又真实的场景。
那最后一瞬被吃掉的时候,就像是灵魂被吞噬的战栗感,直到现在也无法被消灭。
她似乎消融在了它的身体里。
“再睡一会吧。”白霁将掉下来的被子重新放到她身上去。
陆知知摇摇头,“我怕又做噩梦。”
他的手停顿,视线划过她胸前那颗怨气冲天的石头,眼底划过一丝阴霾,语气依旧温和:“不会再做噩梦了,我向你保证。”
怪物把它的尸体切割佩戴在她身上完成了仪式,它暂时不会有别的动作了,它此刻正在享受女孩胸腔内的心脏跳动旋律。
陆知知最后回到了床上去裹紧被子,轻声请求:“今晚不要关灯,我会害怕。”
“好。”白霁重新在地板上躺下。
过了好一会,两人都没有了动静,就睡在床侧的陆知知怎么也无法入睡,干脆睁开眼,侧过身,盯着下面入睡的男人出神。
白霁连睡觉都戴着口罩,看起来对外貌真是在乎到了极致,那双眼睛闭上时,眼尾上挑的弧度更显得细长蛊人,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放松的神态看起来是那么温和无害。
和梦里笑起来像恐怖杀人魔的癫狂比起来,宁静又吸引人。
她将视线望的更远,然后就发现了他的半截腿都在睡垫外面,棉被都无法盖到。
没忍住,她苍白又惶恐的脸上露出了点松懈的笑意。
果然...一切是她的神经衰弱在作怪吧,温柔的白医生怎么都看不出会有狂躁的一面,更别说他会有那么大的狐狸尾巴了。
还好是梦。
清早醒来,收留他们住一晚的妇人家准备好了一份格外精致的早餐。
一家人整整齐齐跪坐在榻榻米上,等待陆知知走进去的时候,她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弄糊涂了,分不清谁才是这里的主人,不过这不妨碍她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小女孩。
是她教过其中一个班的同学,她还记得她的名字。
能在这遇到学生,还挺意外。
“钟筠?”
女孩望向她,毕恭毕敬的弯腰喊了一声,“陆老师。”
连带着那几个家人一同给她跪着弯腰行礼。
“哎,不、不用这样客气。”
陆知知慌的都想脱鞋去榻榻米上同样跪下了,身后的白霁轻轻拉了她一下,“我打过电话了,他们正在清理被泥石流堵住的山路,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好。”她回头应声的功夫,那一家人已经陆陆续续站起身,女主人谦卑的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请享用吧。”
经过陆知知身边时,他们无一人敢抬起头,弓着腰恭敬离开的背影很是诡异。
桌上足足8道菜,大半由鸡肉做成,陆知知坐下后很是不解,“你付给他们很多钱了吗?”
这些菜看起来都像是过年时才会有的了。
白霁淡定点头:“嗯,原本他们不同意,直到我付了两千。”
“两千!?”
陆知知瞪大了眼,立刻拿起筷子,“难怪,这不能浪费了,吃不下我们就打包带走吧。”
他们这一个月的教师工资到手才多少钱,更别说白霁这种刚刚入职的了。
“你也太浪费了。”
回去的路上,陆知知还不是很赞成的跟他说:“当时我怎么会同意你付这笔钱呢。”
白霁含笑回答:“因为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还是好贵,也太黑心...”
陆知知咋舌,又回望了一眼村庄,下一秒就禁了声。
原本静谧没什么人的村庄,这会每家每户门口都站着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她下意识握住了胸前那块求来的护身石,转身加快了脚步。
...
为了验证自己的心理到底有没有问题,一天正常的下课后,她凑着课间的时间去看了心理医生。
结果,因为过度的精神紧张真的被确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
医生说:“像你经历过的这些危险事件导致的精神问题,出现幻觉是很可能的,最好还是要尽量的放松心情,不要再去接触那些恐怖的事情,少看少听,规律生活。”
陆知知苦笑着到药房配了一袋子的药,无奈叹气。
她下午没有排课,买了药就准备回家,途中接到伊老师的电话,下午上面传来消息,他们学校的老师要跟警局那边举行一个青年联谊活动。
这事几乎年年都有,去年是和某消防部,前年是某国企,总之就是为单位内的一些青年解决单身问题,内部消化。
陆知知半点兴趣都没有,但架不住人数上有指标,伊老师作为填表负责人的请求,她也不好推脱于是就答应下来。
电话刚挂断,时遇的消息就出现在了屏幕上,问的还是同一件事。
他希望联谊的时候她会去。
陆知知和时遇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回完会去的消息后,她坐上电梯回了家,殊不知自己从进入公寓开始,全程都被跟踪偷拍了下来。
如今安静的公寓楼沐浴在霞光之下,她的家门口地板上,用红色自喷漆喷涂写下血淋淋的四个大字。
我漂亮吗?
陆知知捏着袋子的手瞬间攥紧了,后退两步左右看看,空无一人。
盯着那几个字许久,她隐忍着走进屋里吃下药,告诫自己都是因为情绪不平的问题才会总是感觉恐慌。
她拿出刷子和水盆到门口,卷起袖子蹲下去收好脚垫,用力刷向那些红色大字。
红色的水像是血液从门口的地漏里流下,一遍又一遍,痕迹还是无法完全消除,字体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