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抿了抿唇,余光看了她一会,轻声说:“有想过,但没关系。”
陆知知有点懵,“嗯?”
他扭过头来,复杂的眼神里包藏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道:“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看起来,他真的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啊。
陆知知内心叹气,又因为他的话无法真的狠下心来。
在超市里采购完,她又去了附近的房产中介那里看房,事情果然如白霁所说,没有人愿意接待她,毕竟网络上到处都是她的脸,对方想不认出来都很难。
“看来我们还是得强行赖在那座联排公寓里了。”
白霁听出她语气里的落寞,温声回应:“要吃牛排吗?我买了牛排,可以煎给你吃。”
陆知知放松一笑,“好啊。”
不管了,她总要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的,就赖皮自私一点吧。
骤然放下日复一日的备课和批改作业,陆知知除了整日打扫卫生、看电视、看书以外,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因为走在路上总是会被认出来而遭到莫名的恐惧眼神,她只能宅在家里足不出门。
时间过去一周半,学校那边还没有任何让她回去上课的表示,期限正在被无限延长。
陆知知不是那种非常能在家里呆的住的肥宅,而且白霁病好了白天需要工作也不在家,无聊的她想了想,最终决定戴着口罩去附近的咖啡馆里喝点咖啡放松一下。
一连三日她都换不同的咖啡店看书久坐,一直到今天,工业风环境的店铺里走进来几个酷辣的妹子,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帽子打扮同样潮流的摄影师,和一个大包小包提着的工作人员。
一行人在陆知知的隔壁桌点了几杯咖啡后,就在那不停的拗造型拍照。
大概是冬天拍夏装的某宝模特,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坐在阳光下面的陆知知都能看见空中不断飘起的尘埃和浮毛。
她忍了忍,将自己的咖啡杯往远挪了一点。
旁边距离更近的顾客就已经忍不下去,开口抱怨,“这门口不是立了不让过度拍照的牌子么,你们这样搞,衣服甩来甩去,脏东西全掉我杯子里了。”
那几个人并未理睬他,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说:“我们付过咖啡钱了,拍多少照片是我们的事。”
快门声咔嚓不断,时间一长惹得陆知知都看不进去手里的书,眉头皱了起来,转过头去说:“我也付过咖啡钱了,但杯子里都掉脏东西了,你们能注意点吗?”
接连有客人抱怨,店家也赶了过来,低声跟这些拍照的人提出解决方案,咖啡钱可以退一半,希望他们别在这拍照影响其他人。
在争论的时候,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摄影师看着照片,偶然抬头看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陆知知,忽然觉得她的眉眼有些眼熟。
他刚要仔细确认,女孩就摘下了口罩,喝自带的保温杯水。
那张完整的脸映入眼帘,男人顿然笑了,目光森冷。
“呦,陆知知。”
熟悉到不管多少个夜晚都不会忘记的恶魔嗓音,陆知知浑身一僵,血液都在此刻被冻结,抵在唇上的保温杯被她用唇狠狠抿了一下。
她想用杯子挡住脸不被认出来,但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拿着相机的江靖宇已经拉开她面前的椅子,懒散的坐下,身子往前,用手撑桌,仔细打量她的脸后哼笑出声。
“果然是你啊,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这么年轻啊。”
陆知知僵硬的放下杯子,瞳孔略有放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
“你认错了。”
见她这副被吓坏的模样,男人帅气的脸上出现一抹恶笑,用着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你可拉到吧,化成灰也认得你,是不是没想到还能在这大城市碰上我,我早就出狱还找到工作了。”
陆知知倏然起身,慌忙戴上口罩背起包就要走,背后的男声不大不小,能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听见。
“听说你在当老师了啊?真奇怪,你这种人怎么当上老师的?当年...”
“闭嘴!”
话没让对方说完,陆知知回过身来,浑身恐惧到颤抖,眼珠震颤。
“我让你闭嘴!”
有那么一瞬,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阴沉气势,让周围的人都磁场不合,莫名觉得不太好受。
江靖宇站起身,走近她,手里的相机往她肩膀上抵了抵,伏身低声说:“干什么呢喊这么大声,你把我搞监狱里去呆了两年,毁了我一辈子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刚见面这就承受不住了?”
陆知知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的瞪着他。
直到他微笑着轻声说:“你还不知道,我向来有保存照片备份的习惯吗?”
轰的一声,一声闷雷打在了陆知知的头上。
这么多年,他竟然还保存着吗?
她连灵魂都开始颤栗,“你无耻!”
“无耻?你不知道,我一直爱你啊。”
江靖宇摸摸她的脸,“你不也是,一直爱我,喜欢我这张脸,什么都愿意为我去做吗?”
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拍照的模特和工作人员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们不能继续在这里逗留了。
“江老师,我们得走了。”
江靖宇:“电话号码多少?”
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陆知知,微笑说:“都是老同学了,留一个怎么了?以后常联系啊。”
那明里暗里藏着的威胁意思,陆知知根本不敢不加,她死死咬着唇,将自己的号码输进去后还给他。
直到那一行人远去许久,她的手机里进来了两条新短信。
【不知道老师以前的私密照和网上那些新闻比起来,哪一个会更劲爆一点?】
【老师曾经差点为爱做援助女的事,卖到新闻媒体那里,会值多少钱呢?】
两条短信都像是吐芯子的蛇,让陆知知整个如坠冰窖,在暖阳里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她还是遇见他了,并且那个人要用更加、更加恶劣的手段来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