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的父亲在征西大战中牺牲,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他愿意入赘沐家,所以订亲宴是在沐家办的。
卫嫣刚走过抄手游廊,就碰到了苏淮远。
苏淮远拦住卫嫣,挑了下眉说:“阿尧想找沐小姐说几句话,嫣儿妹妹稍等一会儿再过去吧。”
夷州女子受的约束不多,但今日订了亲,沐清清就要在家里准备嫁衣、学习持家之道,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出门,这段时间苏尧和她也是不能见面的。
卫嫣调转步子,准备去花园逛逛,苏淮远追上来,关切的问:“我看嫣儿妹妹瘦了很多,今日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可是还没有病愈?”
“多谢苏公子关心,我已经好了,”卫嫣说着和苏淮远拉开距离,“我还有事……”
卫嫣想找借口离开,苏淮远抢先开口:“我和卫伯父提了推广女学的事,卫伯父觉得很好,让我多与嫣儿妹妹沟通,多了解女子的想法,不知嫣儿妹妹什么时候有时间?”
卫嫣皱了皱眉,并不想和苏淮远有过多接触,苏淮远歉然道:“我知道我之前的一些做法让嫣儿妹妹有些芥蒂,这些日子我已经反省过了,我觉得嫣儿妹妹之前的提议很好,准备请一些人到诗社宣讲,我听说嫣儿妹妹的女红很好,嫣儿妹妹可愿意到帮忙到诗社授课?”
苏淮远说的很诚恳,也做出了实际的改变,卫嫣有些动摇。
苏淮远趁热打铁:“我准备请我朋友传授制香技艺,沐兄和锦朝也愿意到诗社教授马术。”
卫嫣刚刚故意避开了江云飞,这会儿听到苏淮远提起,心脏还是不自觉缩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下去,柔声道:“只要你是真心想推广女学,我可以来授课。”
“嫣儿妹妹放心,我肯定是真心的!”
苏淮远露出笑容,如释重负,而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卫嫣,不大自在的说:“这是我给嫣儿妹妹的赔礼,我没给姑娘家送过东西,也不知道嫣儿妹妹会不会喜欢。”
盒子细长,外面雕着梅花,里面装的应该是某样首饰。
卫嫣没接,直接拒绝:“苏公子的歉意我已经收到了,礼物就不用了。”
“嫣儿妹妹还叫我苏公子,分明是还没有原谅我。”
苏淮远指出关键,语气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卫嫣横了他一眼:“以前我们年纪小,叫声哥哥妹妹并无大碍,现在再这么叫难免叫人误会,苏公子以后也改个称呼吧。”
卫嫣和沐清清的关系能这么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和沐清清都是不会虚与委蛇的人,她不喜欢苏淮远,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叫他苏哥哥。
“嫣儿妹妹……”
苏淮远有些无奈,似乎是觉得卫嫣太较真了,卫嫣打断他:“男女有别,我先走了。”
话落,卫嫣毫不犹豫地带着秋兰离开。
苏淮远看着她的背影,眸底的兴味越来越浓。
嫣儿妹妹还真是每一次都能带些惊喜给他。
沐家交际甚广,花园里已经坐满了人。
卫嫣跟他们都不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清净,秋兰怕她渴,去找人要茶水,她前脚刚走,江云飞后脚就来到卫嫣身边。
“为什么躲着我?”
江云飞直接发问,眸色幽深,有些晦暗。
卫嫣没想到他会跟来,捏紧绢帕,若无其事的说:“我没有躲着周公子,周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嫣的语气很平静,却明显透着疏离。
江云飞不明缘由,但见她瘦了许多,还是放软语气说:“孟家来人了,这几日我都在安置他们。”
等把周家的事处理好,等我考上功名,我就去卫家提亲,到时就能有很多时间陪着你了。
后面的话江云飞没说,他更喜欢去做,而不是给口头的承诺。
卫嫣点点头,很能理解:“他们是为了周公子和周伯母才奔波千里,周公子的确应该好好招待他们。”
卫嫣不肯说出生气的原因,江云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上下两辈子他真正和女子相处的时间都不多,上一世他和花容互通心意在一起后,唯恐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多,花容根本不曾和他使小性子。
他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姑娘开心。
僵持片刻,江云飞递了几棵黄橙橙的枇杷到卫嫣面前。
“昨日下学见路边树上的枇杷长的很好,就摘了一些,要不要尝尝?”
他特意挑的大个的摘,每一颗看着都很好吃。
卫嫣却只觉得生气。
他明明喜欢的是别人。为什么还要对她这样好?
“我不喜欢吃枇杷,”卫嫣拒绝,瞪着江云飞说,“周公子已经从卫家搬出去了,也不用再为了报恩故意对我好,这些枇杷还是留着给你真正在意的人吃吧。”
卫嫣说完就要离开,江云飞扣住她的手腕,狐疑的问:“谁是我真正在意的人?你听别人说什么了?”
卫嫣不好意思说自己去问了首饰铺伙计那支簪子的去向,只觉得委屈极了。
她明明感觉到他故意来撩动自己的心弦,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欢,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没人对我说什么,请周公子放开我!”
卫嫣挣扎起来,怕弄伤她,江云飞松开手,在卫嫣逃离之前说:“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我在意的人是你,只有你!”
“不可能!我都看见你送给绿姜姑娘的簪子了!”
卫嫣停下,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江云飞皱了皱眉,从袖袋里拿出那个黄花梨木盒子:“我只打了一支簪子,这是补给你的生辰礼物,只是有事耽搁,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送出来,所以一直带着不曾离身,绿姜跟你说我送她簪子了?”
江云飞手里的盒子比苏淮远刚刚拿的那个精致多了,一看就是非常用心准备的。
绿姜只说那簪子是故人所赠,并没有说是江云飞赠的。
卫嫣意识到自己可能闹了个乌龙,脸一下子烧起来。
想到江云飞刚刚说他一直带着这簪子不曾离身,耳朵也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