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扬寻了一身官差的衣裳给花容换上。
她身量太过娇小,衣裳穿着松垮垮的,有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而且她的脸太白了,一眼就能被发现。
江云扬发现问题,让人刮了半碗锅底灰来。
花容一点儿也不嫌脏,毫不犹豫地抹到脸上。
江云扬也要帮忙,被江云骓挤到一边:“一会儿二哥带郡主和卫公子先下山吧。”
脸可以伪装,身高却是伪装不了的,一起走花容很容易会被发现。
江云扬知道江云骓的顾虑,揽着他的肩膀低声说:“既然演戏就要演得逼真,且不说这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你要是不跟我们一起走,就卫映辰那只老狐狸都瞒不过去。”
卫映辰要是知道他们要把花容拐回忠勇伯府,不跟他们拼命才怪。
江云骓拧眉,江云扬继续劝:“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小阿宁进了咱们江家的大门,接下来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说话间,花容已经把自己的脸全部抹黑,一双杏眸显得格外有神。
“二哥,这样可以了吗?”
花容一脸认真,江云扬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点头:“可以,谁能想到卫家大小姐会是这样的黑煤球呀。”
这话不像夸人,江云扬刚说完,就得了江云骓一记眼刀子,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郡主娇弱走不快,一会儿你和我的两个亲卫先下山,他们会把你安全送回忠勇伯府的。”
之前卫家的护卫有被
买通,家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奸细,在江家待到真相大白比较好。
花容点头,把江云扬交待的事项都记下来,临走之前,江云骓把自己的佩剑给了她:“到了以后有人引你去执星院,没人会伤害你的,你不用害怕。”
“就是就是,我们江家世代忠良,不会害人的,”江云扬笑着附和,他觉得花容逗着很好玩儿,末了又加了一句,“你只要小心别碰到我大哥就好。”
这一世花容并不知道江家男丁的佩剑轻易不会离身的规矩,只觉得那剑有些重,但还是仔细挂到腰间,在两名亲兵的护送下悄悄离开。
山下早就备好了马匹,花容和两人一起骑马回城。
三人穿着甲衣,一路上都畅通无阻,回到忠勇伯府时天还没黑。
亲兵量了腰牌,花容跟着他们进去,快到垂花门时却遇到江云飞。
江云飞刚从外面回来,叫住三人询问寺里的情况。
“山崩是在夜里发生的,当时雷雨交加,寺里的人都没有防备,禅院被埋了八个,还有两座佛殿被冲垮,不少香客都受了伤,郡主和卫大少爷没事,但卫小姐失踪了。”
江云扬下了令,亲兵也不敢断言花容死了,只能按照失踪禀告。
亲兵答话时,花容下意识的低着头避免和江云飞对视,但江云飞的洞察力极强,很快就发现三人之中有个人格外娇小。
他不记得军中什么时候招了体魄如此瘦弱的士兵。
“后面那
个,抬起头来!”
江云飞冷声命令,他不知道这人是花容扮的,拿出在军中练兵的气势,威严极了。
花容心头一颤,紧张的抓住腰间佩剑。
在她迟疑的时候,江云飞已走到她面前。
他的身量很高,肩背挺阔,走到近处,便能感受到强大的威压,虽然有江云扬和江云骓撑腰,花容却还是紧张得不行。
她尚未出阁,如今又被幕后之人盯上,藏在忠勇伯府于江家的声誉多少有些不好,这位大少爷不会直接把她赶出去吧?
花容抓着剑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江云飞也在这时看到她腰间佩戴的是江云骓的剑。
这剑是轻易不会离身的。
江云飞眸光微闪,正要把人放过,花容猛然抬头,露出一张抹满锅灰的脸。
脸上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唯独一双眸子又润又亮,眸底蓄着慌乱害怕,眼珠不安的动来动去。
“我是卫宁,是二少爷和三少爷让我来府里的。”
花容飞快地表明身份,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冷静如江云飞,这会儿的表情也有些崩坏。
他这两个弟弟到底想干什么?竟然把卫家小姐拐回府里来了?
正僵持着,忠勇伯也从外面回来。
忠勇伯的气势比江云飞更强,花容连忙低下头去,江云飞也回过神来,冷静道:“先去我的院子,等着!”
最后两个字隐隐带了怒气,花容越发忐忑,跟着两个亲兵快步离开。
忠勇伯也看到他们,
走到江云飞身边问:“那是云扬派的人回来吗?阿骓他们可有受伤?”
“阿骓和郡主都平安无事,不过卫家小姐卫宁失踪了。”
江云飞平静回答,忠勇伯眉头皱了皱。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那是阿骓喜欢的姑娘,前些日子阿骓还说想求娶她呢。
按理说,阿骓会借这次机会好好与那姑娘培养感情才是,怎么独独让那姑娘出了事?
征战多年的经历让忠勇伯有着异于常人的警觉,但山崩这种事多是天灾,他也未曾亲临,这念头只闪了一瞬,他也没有细究。
“这次虽然是天灾,但卫家小姐出了事,阿骓多少也会受到责罚,他才中了状元,正是出风头的时候,你多注意些,别让他因为这点儿打击就一蹶不振。”
忠勇伯把功名看得很淡,江云骓能中状元让他很高兴,但他也不希望这个儿子锋芒太盛,年轻人受点儿挫折也是好的。
江云飞应下,等忠勇伯走后,立刻回了自己的院子。
花容还没有洗去脸上的赃污,乖乖巧巧地在院子里等着,不用江云飞开口,便把来龙去脉一股脑地都说出来。
“那个黑衣人是卫家的随从,我怕家里还有奸细,才找三哥求助的,还请大少爷莫要怪罪二少爷和三哥,若是大少爷不想给忠勇伯府招来祸患,我也可以回家去。”
卫家的人对她都很好,但花容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给其他人添麻烦。
花容说完低下脑袋等
待宣判,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到逐客令,只听到一句:“你吃东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