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万贞儿,“皇兄呢,他不来,却让你来读书?”
万贞儿心里松了口气。
她是真怕。
太子殿下五岁让宫女陪睡被杭皇后打得嗷嗷叫的事情,她早有耳闻,现在已经九岁了,再有几年就能娶妻生子,那么要临幸了她,虽然可能是竹签掏耳洞,但估计真能办成。
可她不愿。
被太子临幸,似乎很好。
万贞儿心知肚明,真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必死无疑。
杭皇后和陛下不会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
万贞儿以首伏地,“殿下——”
朱见济眼睛猛然一亮,“你不用说皇兄为何不过来,孤知道了!”
许是没有准备,或者事出突然,万贞儿的腰间仅缠了一圈白绫,刚才没看见,现在才注意到。
宫女戴孝,有皇家大佬薨天。
朱见深今日没来读书,那薨天的人……
孙太后!
血洗慈宁宫,孙太后体面尽失,她想不开去驾鹤西游合乎逻辑,也是自己最初的计划。
而且她在这个时候薨天,还能恶心一下自己两父子。
难怪张鹏今日也没来,估计在乾清殿或者去慈宁宫了。
再不爽老妖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
对万贞儿道:“你且回乾西宫罢,记着孤给你说过的话,皇兄要是英年早逝,你也得去陪他,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罢。”
按理说,朱见深作为堡宗长子,是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人。
应该斩草除根。
但朱见济一方面想用朱见深的能力,一方面他有绝对的自信。
堡宗都能暂时不杀,还控制不了朱见深?
那真的只有洗洗睡了。
起身,“去坤宁宫。”
先找母后。
景泰八年,石亨动乱,乱党众多,天子朱祁钰为肃清皇宫,命令锦衣卫大肆整顿皇城守备,乱党余孽御马监提督太监尚义逃窜至慈宁宫,酿成惨案,孙太后虽然侥幸,但目睹血腥画面,惊吓过度,数日之后薨天。
陛下孝心深笃,罢朝七日。
全国守孝。
乾清殿,东暖阁,两父子都翘着二郎腿躺在软塌上。
兴安没眼看。
怎么一向守礼循制注重仪态的陛下,也被太子殿下影响了,两父子躺在软塌上,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浑然两个泼皮无赖。
关键这俩货还惬意的吃着油酥黄豆。
一点也不担心气多。
朱见济:“老朱,老妖婆见列祖列宗了,啥时候搞堡宗。”
朱祁钰:“兔崽子,别人好歹是长辈,放尊重点。”
朱见济:“问你话呢。”
朱祁钰:“上皇暂时不杀,现在局势在咱父子俩掌控中,朝中还有不少支持上皇的人,蛰伏得太深,咱们可以利用上皇把他们引诱出来,逐个解决,比如吏部尚书王直,朕打算动动他了。”
放长线钓更多的鱼。
朱见济:“不怕弄巧成拙?”
朱祁钰:“怕什么,老子有你这么优秀的太子啊,对了,说起太子,其实老子现在真不担心上皇了,反倒是见深他们,有些隐患。”
朱见济:“斩草除根?”
朱祁钰:“按理说应该这样,不过我有些不忍,而且你和见深感情也不错。”
朱见济:“皇兄那边,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他的所有言行我都一清二楚,不过其他兄弟嘛,反正和我也没感情,送凤阳去种菜?”
朱祁钰:“可行,见深不去?”
猛然坐起。
一看今日在乾清殿东暖阁当值的史官不是魏南风,再看当值史官并没有记录父子俩闲暇的聊天时光,朱祁钰才又躺下。
不是魏南风就好。
朱见济,“看你,反正我登基后,是要用他的。”
朱祁钰一脸疑惑,“为何就非得用见深,老子这几年的科举,给你储备的人才不够么?”
朱见济没吱声。
我怎么解释。
没法解释嘛。
我能告诉便宜老爹,因为他打造出了成化中兴,老子要用他那一套政策,但老子又不知道他具体怎么操作的,所以得留着他?
老朱也得信啊。
信我也不敢说啊。
许久,才道:“你打算好久才让我来章国?”
朱祁钰胡子翘了翘,“这么迫不及待了?”
老子现在又行了。
再当几年,等你大婚之后,再把权力移交给你,不然幼帝登基,鬼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而且朱祁钰也担心儿子还没有定性。
朱见济不屑的切了声,“我还小,需要时间和空间低调发育,朝堂琐碎事,你这个当爹的先帮我撑着,但有机会你得找工部尚书江渊点拨点拨他,让工部多配合我。”
火器得发展。
自己现在还要读书、撸铁练武,再抽空弄火器,别的不说,仅是东风狙击枪就有很大的弊端,比如,燧发需要的弹簧钢,这个亟需解决。
现在用琴弦作为撞击和回复动力提供,不是长久之计。
枪管的无缝钢工艺,也得提升。
否则无法量产。
加上还得弄点其他配套工业,真不愿意被朝堂事务耽误时间,而且这几年还要打算设计一下钢铁战舰,航母什么的就不想了,一般的钢铁战舰,得打造出来吧?
未来几百年是海权的世界!
要不然我迈个锤子的汉唐。
朱祁钰嗯了声,“我也这么想的,你才九岁,现在章国太早了些,我已经把你外公杭昱和舅舅杭敏召了回来,打算重用他们。”
朱见济哟了声,“老朱你别弄得外戚专权了啊。”
朱见济哼了声,“就他们?”
想得美。
外戚不可怕,现在可怕的是守旧文官势力,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一旦发现天子和太子太强势,会威胁到他们的既得利益,很可能利用堡宗和朱见深搞事。
但儿子不想杀朱见深。
这就很尴尬了。
现在的状况是,自己有点想杀朱见深,儿子不想,儿子想杀堡宗,自己不想。
脑海里忽然浮出一个念头。
把朱见深的正统身份抹掉!
最好的操作就是把他过继给那些隔房兄弟们,这样一来,就算朝臣们想利用朱见深搞事,也不可能,想到这朱祁钰来了精神,立即坐起来对门口的兴安道:“宣宗正寺卿!”
看看有没有哪个隔房兄弟叔伯没有生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