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义其实倒还不怕朱祐桢,至少现在不怕,不过当内侍的嘛,最会揣摩人心,见状知道靠他和朱骧是没办法把两位皇子带回皇宫了。
立即笑道:“奴婢遵旨。”
给朱骧使了个眼色,示意朱马儿赶紧去操作,两位殿下要读书,锦衣卫就赶紧去找老鸨,看有没有“卖艺不卖身”的清白女伎来陪读。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官办青楼里的女伎,哪有卖艺不卖身的,就是个噱头,提高价格而已,实际上都得卖,不过这样的女子,至少要……干净一些?
戴义又笑着对朱祐桢两兄弟道:“两位殿下,奴婢就率腾骧武骧士卒在楼外拱卫?”
朱祐桢犹豫了下,“会不会太张扬了?”
戴义笑道:“皇子出巡,排场还是要有的!”
先稳住两位殿下。
免得他俩一个鬼点子冒出来,带着朱骧又跑了,到时候满城去找他俩么,那事情可就闹大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老朱家就要成为全城笑柄。
自己的屁股也得被陛下打开花。
朱祐桢才不上这个当,拍了拍戴义的肩头,“我总算晓得老朱为啥这么喜欢你了,戴大监果然是个妙人儿,但孤是出来微服视察的,你带来的人就留在楼里罢,兄弟们也辛苦了,传孤旨意,让楼里准备酒肉,让孤的腾骧武骧儿郎大鱼大肉的加个宵夜,本殿下付账!”
戴义:“……”
只得照办。
朱骧已经去找青楼的“名誉”老板,实际上就是教坊司里的一个吏,戴义只好亲自领着两个魔王到一个雅间去。
雅间里有人。
不过早就被这场面吓得心惊胆战,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免得被牵扯到今夜这诡异的事态里,一看要被赶走,顿时求之不得。
行礼之后慌不迭溜了。
只是刚走出青楼,就被锦衣卫拉到暗处,留下户籍等信息,之后如此这般一叮嘱,那位从商的大老爷哪敢说半个不字。
拍着胸口指天指地的发誓,绝不泄露半句。
锦衣卫这才放他离去。
另一边,朱骧找到到青楼老板,还没吱声,这位在教坊司挂了“编制”的周老板就立即道:“微臣已经知晓了,朱指挥使放心,楼里还有三个未及笄未开苞的小姑娘,是越王殿下在贵州那边办改土归流时,贵州都司参议艾扶之和土司勾结抗阻朝廷政策,被越王殿下办了,其家眷充教坊司,这三个小姑娘就是艾扶之的女儿,之所以在这边没送去教坊司,是因为年纪还小,需要进行专业的培训,实际是姿色上等的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朱骧笑了,“那感情好,赶紧安排了。”
……
……
大晚上的,宫禁大开,天子出宫,一时间整个皇城都紧张了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在皇宫里负责安防的锦衣卫缇骑和腾骧武骧四卫有些紧张。
但那些将领一点不急。
将领们接触的高级政治事态比较多,比较清楚当下的政治局势,就大明目前这官场动态,真想不出有谁能威胁到广安帝陛下的皇位。
福王朱见津?
朱见津在福建那边,要兵没兵,要钱……呃,听说有钱。
毕竟是广安帝陛下的兄弟。
所以广安帝陛下让福王朱见津在白修负责的商行里参股。
每年的分红相当可观。
除了福王的身份地位,目前大明没有任何人有实力、有名分可以威胁到皇宫,所以陛下夜里出宫,很有可能是朝中大臣出事了。
比如……于少保薨天了?
问题不大,锦衣卫和腾骧武骧四卫守好皇宫便行了。
朱见济带着白鲤来到东大市街,立即有锦衣卫指挥上来奏报情况,朱见济嗯了声,径直走入两个兔崽子所在的青楼里。
走进去一看,愣了下。
好家伙……
朱骧办得漂亮!
但见青楼里楼上楼下,原本应该酒肉飘香,此刻却是书香四溢——众多的大腹便便的富贾大官人们,都在女伎的陪同下默默的看书下棋。
至于他们看不看得懂又是否看进去了,那是另外一回事。
反正是看书下棋的姿态。
差点让人以为走错了地方。
对上前行礼的朱骧道:“朕不是让你清场么?”
朱骧回道:“陛下,不敢清场,怕被两位殿下发现端倪,毕竟现在也不算太晚,所以只能让这些富贾们继续假扮成读书人。”
朱见济微微颔首,确实是这么回事。
尤其朱祐桢那兔崽子,聪明得很。
也不去追究朱骧的抗旨之罪了,毕竟今天这事,在燕王的威慑下,朱骧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自己还要问他的罪,显得咱父子不厚道。
问道:“兔崽子在哪里?”
朱骧道:“三楼翠屏间里,在三个教坊司女雏的陪伴下看书。”
朱见济:“???”
朱骧如此这般一说。
朱见济自己先忍不住乐了,看了一眼白鲤,“瞧吧,我就说咱家两兔崽子没那么懂事,还真以为这里是读书的地方。”
白鲤翻了个白眼,“你还笑得出,难道要像你一样,让那几个小姑娘陪他俩睡觉,你才高兴?”
朱见济:“……”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这都都少年了,这事就过不去了么,再说,老子当年虽然只是六岁,但灵魂是个成年人,一瞬之间成了大明太子,是将要坐拥万里河山的人,什么漂亮女人不是老子的?
有点那方面的想法不很正常么。
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
假咳嗽一声化解尴尬。
领着众人登楼,走到顶楼翠屏间外,一脚踹开房门,落入眼帘的,还真是两个兔崽子捧书而读,三个小姑娘在一旁红袖添香的画面。
心里松了口气。
觉得这两兔崽子还算不错,没有做出人神共愤的笑话事情来。
不过……
该给的教训还是要给!
房间里,朱祐桢和朱祐桤被吓了一跳,刚想呵斥,搭眼一看,卧槽,怎么出现在面前的是老朱和母后,而且老朱已经手脚麻利的在脱鞋了!
关键是一向温柔贤淑大方的母后,手上也拿着戒尺。
要跪要跪!
朱祐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老二朱祐桤起身啪的一下跪下了,喊道:“父皇息怒,母后息怒,是皇兄怂恿儿臣出来的!”
说完拉了一下朱祐桢的裤脚,让他赶紧跪下。
朱祐桢:“???”
老二你卖我!
还卖得这么彻底?
朱祐桢旋即怒不可遏,老二,咱兄弟俩的感情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