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看他二人一唱一和甚是搭调,不觉好笑,又朝北冥看去,道:“冥,你感觉好些吗?”
“好多了,水腥草果然厉害。原也是我护住了心脉,大耗却不至死,只是灵力难回。但有了水腥草加持,我感到灵力未尽,正在一点点蓄积。你放心。”北冥道。
“那就好。”梵音道。
北冥说完,坐起身来,归纳丹田,希望灵力可以尽快回神。
天色渐明,噜噜群中传来响动。只听一声号子,浑圆粗莽。漫山遍野的噜噜瞬间收了对北冥等人的警惕,让开一条宽路,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北冥等人走来,正是噜噜头目身边的跟班,噜酱。现在看来,噜酱绝不是跟班那么简单了。北冥起身向噜酱走去。
“跟我来。”噜酱看着北冥道,神态没了以往的奸猾,倍显落寞。北冥跟上。蓝宋儿在后面小声嘀咕,不愿同去,端倪却拉着她的手腕跟了上去。
穿过噜噜群,噜酱带北冥来到山谷上一处平坦之地,乍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只见噜酱向上跳起,离地半尺,猛地跺了上去。唰,一片晶亮从地上翻出,好像炫彩的宝石,应和着天空上的光,足有百米方圆,只是这片宝石中央有一个巨大坑洞,正是被修罗那第一声夜丧破坏的。
噜噜带北冥走了过去,来到洞口,噗通一下跳了下去。北冥等人相继跟了下去。他们又回到了原先来的地方,噜噜头目居住的巢穴。那洞顶的宝石名为“幻彩”,是噜噜从西番边境寻来的宝物,那石头可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隐蔽效果极佳。
北冥来到洞穴内,原本想着经过夜丧的袭击,这里已经面目全非了。谁知道,除了被北冥打开的一面山洞外,洞穴里的一切似乎不大变化,只零散的掉落了一些镶嵌在岩壁上的藏宝盒。
一个庞然大物瘫软的坐在树盘上,像泄了气的皮球,脂肪已经向四周散开,滑了下去,满身粗壮的木楔棱刺化成了粉末,散落一空,零星破败的枝丫还挂在身上,摇摇欲坠。
北冥看着噜噜头目,心中不忍,道:“头目,我来了。”
半天,一声虚喘,噜噜头目睁开了眼睛,看着北冥道:“你还没死,真命大……”噜噜头目的灵力已经溃散了,命不久矣。北冥向它身后寻去。
“吃了,没用。”头目道。它知道北冥在替它寻那棵水腥草。
“我还有什么能帮您。”北冥道。
“盟友,你说话算话。”头目道。
“算话。”北冥道。
半晌,头目才有力气动了动头,“那要先保住你这条小命。”
“为什么不杀我?”北冥道。看到噜噜头目这样,北冥心中一阵愧疚。如果不是他来,头目也不用遭此杀身之祸。
头目眼睛一翻,道:“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我还怕他。”
北冥向头目看去,两人四目相交,北冥重重给头目鞠了一躬。梵音亦随他颔首。
“你不来,别人也会来,还不如你来。”头目道。北冥探了大荒芜永生湖底,亚辛不久便会知道,秘密终将浮出水面。到时,噜噜一族才是大祸临头。“不杀你,还有一个原因。”头目再道,说完它撇头看向身前的噜酱,“当年你也没杀我儿子。”
十几年前,噜酱化成狸猫在路边贪睡,被好事的姬菱霄逮到,一路带回菱都。等噜酱睡醒想走时,和姬菱霄起了冲突,要不是年幼的北冥阻拦,噜酱已经死在了姬菱霄手下手里。
“原来是它。”端倪喃喃道。当年端倪也在场,险些中了噜酱的招。没想到噜酱竟是噜噜头目山王的儿子。看来那次不是端倪一时大意,而是噜酱的本事本来就不容小觑。
“能在辽地自如穿梭,噜酱必不是一般人物。”北冥心中早有判断,但并不知道噜酱是头目的儿子。
头目突然对噜酱叽叽咕咕说了几段兽语,不久后停止了交谈。噜酱来到了北冥面前,最后打量了他一次,道:“你当我的盟友,你说的可是真的?”
“只要我不死,必当奉还!”北冥斩钉截铁道。
“还不必了,一直当下去便好。”噜酱道。“行了,信不信你我也只有这一条路了,也不妨最后再告诉你点秘密了。当年你以为我去辽界干什么了?”噜酱眼神忽而一晃道。
“不是狼族让你去的,而是你自己偷偷潜进去的。”北冥道。
“没错!”噜酱鼓起了胸膛,有些得意道。天底下任凭谁能在狼窝里走一遭而能全身而退的,噜酱自诩没有第二个人,就算是他北唐北冥也不行,半条命差点也折了。头目在噜酱身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噜酱的胸膛瞬间变得更宽厚了。那是来自父亲的赞许。
“还记得当时我在辽地跟你说了什么吗?”噜酱道。
“辽界里面有怪物。”北冥道。
“没错,记性真好。”噜酱笑道,“那你又知道那怪物是什么吗?”
北冥想了想道:“狼。”
噜酱眼神突然一惊,不可置信道:“你知道?”
“我不清楚,可是能在辽界内横行的,除了狼,没有第二个可能。就算灵魅也不行。”北冥笃定道。
噜酱鼻孔朝天,盯了北冥半天,喷出了一股气,像是有些不服气,道:“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
“大尾巴狼。”端倪在北冥身后默声道。这话正是说给北冥听得。这噜噜一族看上去就知道是粗野蛮横的。他们能知道点事,恨不能把自己拱到天上去。北冥这“装蒜”的样儿,人家能服气吗。
北冥哪里和端倪一样,说句话先在心里兜三圈,再在脑子里转十圈,方才罢休。可就端倪这么一讽刺,他也明白了。想了想道:
“我连辽界都未曾踏足过,再有限的见识也是短的。当年辽地险些让我一去不返,那深处的辽界,我见都没见过,有限的见识也就只能想到狼了。头目,还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