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澈终究是没忍住,他抬手揉了揉海月的脑袋,“收获很是不错,得到了极为罕见的东星斑,爹爹说可以带到县上酒馆卖个好价钱,还打算留一尾炖了给咱们补身体。”
小海月捂着嘴巴,笑意不间断的从眼睛里跑出来,“今天有好多值得高兴的事情。”
“是啊。”澈澈眼神柔和,一双黑瞳仿佛要沁出水来。
两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不一会儿,沈老大等人走了过来。
“澈澈,咱们先去县里把鱼卖了,这东星斑罕见,越新鲜价格能卖得越高,咱们脚程得快些,至于……”说到这里,沈老大压低了嗓音,“至于珍珠的事,就等晚上回来了再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准备离开码头,压根没有发现角落里神情扭曲的张大志。
“东星斑?沈老大居然抓到了东星斑!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凭什么我又是什么都没抓到?”张大志气急败坏,他将工具全部抛到海里,整个人颓废得可怕。
良久,似乎是逐渐认清了现实,张大志又狼狈的跳进海里,把工具都捞回来。
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渔船,一样的工具,怎么他跟沈老大的差距就那么大?
张大志恶狠狠的想着,他带着满心的不甘跟怨恨往家走,脚下不慎踩到的贝壳石子通通成为他发泄的工具。
还没进家门,又远远听见了张金宝的鬼哭狼嚎,张大志黑着脸朝里走,对着迎面来的张大娘就是利落的一巴掌。
张大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缓过神来后,她皱眉看向张大志,眼底闪烁着几分恐惧跟恼怒,“好端端的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张大志凶神恶煞。
“张大志你有完没完?每回出海回来都要拿我出气?”张大娘也怒了,“自己没本事就算了,还总爱拿我出气,我辛辛苦苦养家,还以为你能多疼我些,没成想你个狼心狗肺的……”
话还没说完,张大娘猛地被后腰的一脚踹到了地上。
她哀嚎出声,下意识伸手想去摸摸疼得发紧的后腰,结果下一刻整个人又被张大志拽了起来。
张大志眼神阴毒,“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看我出海抓不到鱼,你很得意是吧?”
知道张大志是真的动了怒,张大娘痛哭流涕,摇头求饶,“没有没有,咱们是一家子,你抓不到鱼,我怎么可能得意?”
张大志充耳未闻,他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整个人看起来可怖急了,“你辛辛苦苦养家?怎么,你还自豪上了?你可别忘了那些粮食你是靠什么挣来的,那么恶心的勾当,你挂在嘴边也不嫌脏!”
他说完抓了一把张大娘的头发,再重重往后扯,“我肯留你一条命,你就应该感恩戴德,明白吗?再敢惹我不痛快,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村长,到时候你就等着被浸猪笼吧!”
他说完又是一个巴掌落下,随后便转身要往外走。
张大娘瞳孔颤动,她以为张大志真的要去揭发她,忙跌跌撞撞地抱住他的双腿,“不要去,求你,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忤逆你,也一定会乖乖带粮食回来,你不要去告诉村长他们,我不要被浸猪笼,我不想死,元宝他也不能没有娘啊!”
张大志一脚将张大娘踹开,“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每天乖乖的带粮食回来,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大娘捂脸痛哭,不断点着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还有金宝要照顾,要是她死了,以张大志的能耐,他怎么养得活金宝?更何况最近儿子身体孱弱,需要源源不断的粮食滋补。
要是再回到从前风餐露宿的日子,金宝绝对会撑不住的。
当初金宝性命垂危,她走投无路之下误入歧途,跟村东的一个老鳏夫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作为交换,那老男人就给她分了些粮食。
她带着粮食欣喜的回来,以为儿子终于能饱腹,没成想撞见海月几人正围着她的宝贝儿子,她原本只是想讨个公道,没想到会引来那么多人,更没想到自己的秘密会被发现。
从此,她便走上了不归之路,在张大志的恐吓加威胁下,她频繁与村东那个算命的老男人发生关系,以此换取食物。
为了儿子,她只能继续撑下去,继续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继续被张大志厌弃跟利用。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沈大嫂一家,如果当时不是那几个狗杂种要害她的金宝,她又怎么会惊慌失措,又怎么会惹来邻里。
当时也是那几个狗杂种先发现玉米面的,要是他们当时乖乖闭嘴,不多管闲事,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张大娘眼底逐渐染上了恶毒,终有一日,她要让沈大嫂一家通通付出代价。
她一定要让这些害过她、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包括沈大嫂一家,包括张大志这个孬种。
与此同时,被张大娘惦记着的沈大嫂在家里打了个喷嚏。
小海月目光含着关心,“娘亲,你是不是受凉了呀?难道是今天陪着我们在海边吹风的缘故?”
沈大嫂摸了摸鼻子,“没有,娘亲身体好着呢,没生病,刚刚只是鼻子突然痒痒了。”
无忧趴在一旁,眼睛盯着沈大嫂手中正在缝制的衣裳,“娘亲,海月的衣裳你都缝制多久了,怎么还没做好啊?”
沈大嫂抚摸着上头的刺绣花纹,“娘亲绣工一般,速度自然慢些,这样才能缝制出一件漂亮的衣裳。”
海月摸着刺绣花纹傻笑,“娘亲真好,对了娘亲,海月也想学刺绣。”
“海月怎么突然想学刺绣了?”沈大嫂神色稍显意外的问道。
海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给澈澈绣条手帕,他向来爱干净,做事情前后都要擦手,我就想着给他做条小帕,不过花纹我还没想好呢,娘亲,什么样的花纹比较容易啊?”
海月很有自知之明,只想秀些寻常简单的。
沈大嫂得知海月的想法后,笑得直合不拢嘴,“你跟澈澈两个人还怪默契的,都为着对方着想。”
“娘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跟澈澈哪里默契了?”小海月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