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永诀(1 / 1)

“顾辞吟!你!你简直不是人!”我浑身几乎颤抖起来!

这是我的师父啊!

是我爱戴了许久,相信了许久的师父啊!

难道现在让我相信他是一个心狠如狼,毫无感情的变态冷血杀手吗?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相信自己认了一个这样的人当师父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声的质问着。

顾辞吟嘴角笑了笑,“徒儿,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你了!你没有听明白吗?”

我两步冲到顾辞吟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领,逼视着他的双眼,“你不配!你不配得到齐燕儿的爱!你也不配当我的师父!”

“呵呵……”顾辞吟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呢?徒儿,你已经杀了为师一次,难道还想再杀为师第二次吗?

我了解你,你是下不去手的!”

顾辞吟的宝剑就攥在他的手中,他似乎是有些嘲讽地说道:“还是说,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想再一次亲手杀了我?”

顾辞吟说着,便将他的宝剑递给了我,“若是死,我也只想死在自己的剑下,除了它,没有其他的任何一把剑可以夺走我的性命!”

我毫不客气地抽出顾辞吟的剑,“你以为我不会吗?”

我大喊着,愤怒着,流泪着……

我能够接受顾辞吟的背叛,却不能够接受他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

即便他不喜欢齐燕儿,也没必要那么狠心地去杀害她啊!

一鞭子一鞭子地亲手抽打一个爱自己的人!

天呐……

齐燕儿当时该多么的绝望!

我原本以为齐燕儿被自己所爱的男人骗已经是十分绝望的一件事情了,但是我没想到,那个她心爱的,思慕的,想念了多年的男人……竟然!竟然亲手杀了他!

顾辞吟的剑已经被我抽了出来!

往事一幕一幕地在我的眼前开始浮现!

从初始拜师,到王府习武,到皇宫相救……

这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场梦吗?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顾辞吟的蓄谋吗?

他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那徐夫子吗?

“你!你真的杀了她吗?”

我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这是我最后的一丝丝期望。

我不想杀他,我不想杀了他啊!

那么多的情感,那么多的情感都已经付出,难道所有的师徒情谊,都不过是一个谎言吗!

他今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送玉枕?还是送死?他到底要做什么!

“没错,我杀了她。”顾辞吟像是解脱一般地说着,“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你怎么可以说的如此轻松?你怎么可以啊!”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狰狞的,一定看上去十分的疯狂和恐怖!

我嘶吼着,像一只发了疯的母狮,又像是一只末路穷途的兽。

顾辞吟只是看着我,“徒儿,记住了这玉枕。”

“玉枕?玉枕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一巴掌扇在顾辞吟的面上!

“你为什么不知悔改!”

手中的剑刺入他的身体,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顾辞吟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剑,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的面上竟然有了一丝微笑,“好徒儿,谢谢你送为师上路!”

我颤抖着松开了握着剑的手。

顾辞吟缓缓地倒了下去,他的声音渐渐变弱,“放心……这次,为师不会活了……

只是为师这一身的本领,都没来得及教给你……怕是要失传了……

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啊……我……的……乖徒儿。”

我的身子发软,跪在地上,眼泪顺着我的脸流下。

顾辞吟的双目还是微微地睁着,我伸手去将他的双目缓缓合上,“师父啊……”

这夜,明月当空,连一丝一毫的风都没有。安静的仿佛天地之间空无一物。

我趴在顾辞吟的尸体上痛哭。

为什么啊……

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我想不通,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我的丈夫,我的亲人,我的师父,我的朋友,都要离我而去!

为什么他们都在我的面前戴着面具,又为什么我看不穿他们真实的内心?

为什么要让我付出了情感,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师父……为什么啊?师父……”我摇晃着顾辞吟的尸体,“你告诉我!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顾辞吟不会再回答我的问题了。

永远都不会了。

他跟赵洛俞一样,死在了我的手中。

如果我问自己‘解恨吗?’

我的回答一定是‘解恨!’

可是如果我问自己‘后悔吗?’

我的回答也一定是‘后悔!’

“公主。”

我回头,就见白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我的屋子。

“这是怎么了?”他惊讶地看着我,还有倒在血泊之中的顾辞吟。

我来不及说事情地来由,我只是掩面痛哭起来。

白若连忙上前将我揽在了怀中。

“我只是不明白,人生为何如此……我只是想不通,一切究竟是对是错,是缘还是劫……

我从来都知道人生不易,一辈子注定会有诸多的坎坷,可是为什么我的每一处坎坷都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我呜呜咽咽地说着,语无伦次。

白若拍着我的后背,“公主……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摇头,我拼命的摇头,“你不知道,我杀了我的丈夫,杀了我的师父……过不去的,永永远远都过不去的……

他们活着,我恨,我恨他们杀了我爱的亲人朋友,他们死了,我也恨,我恨自己,恨自己杀了他们啊!”

这天夜里,我哭得晕厥,以至于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薛怀贤坐在我的床边,他的面色不好,又白又黄的,一旁的白若说道:“薛公子这两日没合眼,就守着你了。”

薛怀羡便对着白若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这些。

“你觉得如何?”薛怀羡问道。

我看着床幔,看这床边的人,薛怀羡,白若,还有映池。

映池此时正趴在床边睡着。

我的目光落在了映池的身上,薛怀羡便道:“这两日孩子也跟着担心,几乎没怎么睡,这才刚睡着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