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我不在意了(二合一,求月票)
落月峰下,身为代理牢头的剑新新监守自盗地将梅永娣的枷锁打开。
但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
梅永娣一时间拿不准剑新新的想法,没有轻举妄动。
而他,则是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你错了,我怎么会杀你?”
“对于我来说,只要能看到你还健康的活着,就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我已经无比满足了。”
在梅永娣怀疑的目光中,剑新新缓缓起身,让出了向外的道路。
他说:
“但我并不是放弃了,我只是不想逼伱。”
注视着曾经的妻子,如今人妖两隔的陌路人,他的眼神温柔如初。
“就算你现在无法真正的记起我,但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而我,可以等到那一天。”
“一直等下去。”
“现在,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皱着眉头慢慢起身,梅永娣眯眼看着剑新新,失去了之前的从容。
她缓慢但却坚定地开口:
“我不是她!”
如今的梅永娣,已经不再是那个皇帝的私生女,那个和他们结伴而行的天真少女。
但剑新新并未后退,平静道:
“你是的,你流着她的血,有着她的记忆,有着她的灵魂……你为何不是她?”
眉头皱起,梅永娣的紫眸变得妖异,用指尖探出的锋锐指甲抵在他的咽喉上。
“我是妖,你是人!”
“那又如何?”
这等小事,对他来说从来都算不上什么问题。
指尖颤抖,但就是无法真正捅下去,梅永娣颓然收回了手。
她眯眼看着剑新新,忽然想到了记忆中最大的痛苦。
她笑了起来,带着些得意的开口:
“呵呵,说起来,我可是你的妹妹!”
同父异母,血脉相连。
对于你这个最重礼教血脉的人来说,这是最大的杀手锏。
但这一次,梅永娣想错了。
百年前的剑新新犹豫了一次。
可如今的他,再也不会了。
剑新新笑了。
他说:
“我不管。”
梅永娣:“什么?”
剑新新一改之前的平静,像是一个不在压抑自己的火山猛然喷发。
轰。
强烈的气势居然让梅永娣下意识错开了目光。
剑新新想起了自己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的话语。
自那一天起,这百年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剑新新都在反复地想着。
如果当初,把那句话说出口,该有多好?
如果那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直到香消玉殒,她都没有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坚定的回答。
所以,她直到死,一定都在责怪我不够勇敢。
“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为曾经犯下的错误,剑新新后悔了无数次。
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把他的想法说出口。
他抬手按住了梅永娣的肩膀,向前迈出一步,用力地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愤郁宣泄。
不是向着此刻存于现在的她,而是向着那早逝的灵魂。
全然不顾泪水自眼眶流下,他一字一句地嘶吼:
“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不在乎!!!”
皇帝又怎么了?
父亲又怎么了?
三妹说得对,谁敢嚼舌根,就把他的头砍下来就好了!
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到无人敢言,杀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在嘶吼结束,剑新新回到了平日里的样子,他放下了按在梅永娣肩上的手。
恍然间,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师弟。
也是在这里,自己曾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而那时候,那个过于老成的少年是那样回答他的。
“我知道。”
剑新新想着当初那少年的神情,和他那时候风轻云淡的回答。
模仿着任以道那时的语气,剑新新也灿笑了起来。
他说:
“但我不在意了。”
我也……早就不在意了。
在一百多年之前。
梅永娣看着释然地笑着的男人,忽然感觉心中那莫名的恨意消散了不少。
他的这些年,过得或许不算好。
梅永娣欲言又止了,想要解释些什么,但不知为何都没有说出口。
最后她只得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默然地向外走去。
但在经过剑新新身边时,梅永娣停下了脚步,转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了良久,她轻声开口:
“给我起个名字吧,阿剑。”
“一个代表着新生的名字。”
亲昵地叫着过去的称呼,她向他祈求一个崭新的开始。
一个他亲手赋予的新生。
愣了一下,但剑新新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开口:
“‘梅’,只有梅就好。”
他说:
“寒梅傲雪,梅花在严冬中独自绽放。”
“而你,自死亡中独自归来。”
“不是很相似吗?”
而且,也带着你无法割舍的过去。
如她所愿的,他给了她自由,但却又留下了一线。
梅永娣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淡淡地笑了起来。
“好。”
“从今天起,我就是梅了。”
抬手从剑新新的怀中拿走了他带来的画轴,梅轻盈地向前跃出,走出了牢房。
接着,梅挥手在身前划开了一道裂隙。
即使这里是神道宗的监牢,关押着无数大妖大魔,但这里却从来都无法真正困住她。
如若不是那个可怕的女人镇压此地,梅本可以靠着天赋神通来去自如……
在离去之前,她回过头看,回望那个寸步未移,真的完全不打算阻拦她的男人。
没来由的,她忽然感到有些悲伤。
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这个男人。
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她忽然道:
“你比过去,要老了。”
眼睛微微睁大,剑新新笑着点头道:
“嗯,确实是苍老了一些。”
又看了看他僵硬扯起的嘴角,梅摇摇头:
“也不爱笑了。”
“嗯,自你离去,便不再笑。”
“那……现在呢?”
“我会笑的。”
感觉再留在这里,自己的想法会有意料不到的改变,梅转过头去,一步迈入了裂隙之中。
“我走了。”
“嗯。”
目送着裂隙缓缓消失,剑新新轻轻呼出口气,无力地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他说:
“我会找到你的。”
“这一次,一定会的。”
……
……
“喂——”
<div class="contentadv"> 咚咚咚。
咚咚咚。
“出来吃饭啦!”
咚咚咚。
“你也是,不要装死!”
装死?
将头蒙在被子中,两位少女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发出悲鸣:
(“我除了装死,还能怎么办啊!!?”)×2
两个少女心怀鬼胎,都觉得看到了对方的秘密,但谁都不打算先开口。
那能怎么办?
先凉拌吧……
在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之前,还是先不见为妙。
万一从表情里暴露出什么,那岂不是很尴尬嘛!
逃避吧。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的时候是真的有用啊。
“……行!”
任以道来回敲着两位师妹的房门,但都吃了一顿闭门羹。
“你们两个,真的都不吃饭是吧?”
“好!”
你们俩,可别后悔!
“之后可别怪我出门不带你们!”
大败而归的任以道撇撇嘴,不再继续纠缠。
不忿地走到主厅,跟老老实实侍立在一旁的杨无声吐槽:
“真奇怪啊,上午还好好的,这两个小姑娘怎么都忽然感觉不舒服了?”
孩子忽然难受不舒服,怎么办?
一定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她们两个为什么会忽然抱病,他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思路的。
“不过,这怪不到我吧!?”
鱼钰擅闯我的私密空间在先,有罪。
李灵灵也是同罪,甚至还犯了强吻师兄的重罪,罪加一等。
下属不许啵上司嘴!
我不找你们两个麻烦就不错了,你们怎么敢给我吃闭门羹的?
反了。
反了!
“杨公公,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被忽然搭话的杨公公想了想,谦卑地躬身回道:
“这……二位殿下自有隐情,老奴自然是不知,也许只是一时身体不适。”
杨无声可不是什么消息不灵通的家伙。
更不用说,之前这位少年在龙功殿中的惊人表现,此刻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问天。
文关第二,但在很多人中胜似第一。
武关第二,不露分毫败相,从容退场。
德关第一,非大德大善之人不可当此殊荣。
他绝对算得上是此次拜相之争中最大的一匹黑马。
甚至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不论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当上这北乾的宰相,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任以道在这问天城中,绝对算是做到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巨大跨越。
从一个名声不显的少年,跃升为一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新贵。
而这,仅仅只用了半日的时光。
自从入宫断了慧根,杨无声这一辈子都在求名。
而他耗费了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名望,居然比不过人家半日之功。
这让他如何不感到自惭形秽?
这让他如何不恭敬?
感受得到杨无声态度的无声转变,任以道笑了笑,但没有纠正的想法。
杨无声如何去做,能不能真正地摆平心态,还是要靠他自己去想清楚。
任以道没这个义务,更没这个闲心去纠正他。
“接下来干什么呢?”
看了一圈,房间里除了太监就是下人。
嗯……
任以道倒是还没有那么孤独,需要用一个太监来打发寂寞的时光。
“帮我安排一下马车吧,我要去施府拜访一下。”
就决定是你了,施兄,我来找你玩了!
去施府也并非他脑子一热的冲动,而是早有预谋。
都来问天了,施暗七也来过一趟,但他不上门拜访一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施雪还在施府修养,可以去顺路看上两眼。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当时跟他说,让李秋水自己来求我,结果转头就成为了她的帮手。”
“施暗七这个家伙,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嘀咕呢。”
杨无声不算意外,对下人吩咐两声,然后道:
“殿下,车马随时可以使用,让我为您驾马。”
杨无声这是在赤裸裸的示好,但任以道回绝了,笑道:
“不必让公公费心,你还是在这里照看二位师妹的安危吧。”
他拍了拍杨无声的肩膀,淡笑道:
“别想太多,我还是之前的我。”
任以道对杨无声称不上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
只能提点到这里了,能不能悟出来,就看杨无声自己的悟性了。
愣了一下,杨无声很快来了精神,对着任以道长揖到地,恭声道:
“那……我就在此恭迎道长了。”
“要是等回来时尚有时间,还望道长不吝赐教,上次那盘棋可还没下完呢。”
很好。
不愧是在宫里混的,给个杆子就爬啊。
“哈哈,下次一定。”
摆摆手,任以道走出了住所。
下次一定!
……
……
“我……”
记忆有些紊乱,刚刚苏醒的施雪缓缓地坐起,低头看着自己被捆绑了好几圈的身体。
“这里是我的房间,大家最后都平安无事吗?”
“嗯啊,大家都没事。”
“那就好……嗯?”
脸皮一抖,施雪缓缓转过头,眯眼看着那跷着二郎腿,一脸坦然地坐在自己床边凳子上的少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任以道捧着一碗热粥,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怎么回答她
“我其实是来找你二叔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嫂夫人稀里糊涂地就给我送到你这边了。”
他吹了吹勺子上的热气,将它递到施雪的面前。
“喏,吃点吧。”
施雪:???
吃什么吃?
“不是!!!这可是我的闺房啊!?”
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男人和我共处一室?
任以道端着粥躲过了施雪的攻击,一脸幽怨地嘟囔:
“喂喂喂,你悠着点!别把纱布弄崩了。”
纱布断了事小,你可千万别崩我一身血啊。
咔哒。
“因为我也在。”
冷清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李秋水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那边笑吟吟的任以道,将毛巾递给施雪。
“擦擦身吧,放心,我会把他赶出去的。”
赶?
听到这个词,任以道就不服气了。
大家都是朋友,凭什么你能留在这里?
“喂喂,别说的这么绝情啊。”
“难道任某还会偷……行,我出去,你别激动,把剑放下。”
不给看就不给看,拔剑干什么。
你们李家人真的是……太容易激动了!
唉!
这样不好,不好。
冲动可是魔鬼啊!
这几天睡眠好了一些,月均睡眠时间从五小时二十分进步到六小时了!
(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