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强求了。”魔佛接受了任以道离去的事情,“你若是准备好了,我便送你去西漠与北冥接壤之地。”
“嗯,好。”任以道心思没在谈话上,随口回复道:“嗯,要是有机会,在你圆寂之前,我应该还是会回来看望你的,争取看上你最后一面。”
今日吉祥话,达成!
魔佛则不以为怵,失笑点头:“哈哈,如此也好,那便多谢道友关心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事宜后,魔佛就准备将任以道他们送去临北绿洲。
可在即将离去之时,任以道忽然想起一件事,喊停了传送仪式。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
他冲着魔佛摇了摇手中的铃铛:“说起来,你好像还有一位故人未见,需要请出来一见吗?”
魔佛合掌摇头,也不觉遗憾,平和道:“既然不愿相见,那也不必强求。”
“更何况,不久前,也早已经见过,故人的情况我也已经明了,不必再多问了。”
见过了?
任以道眉头一动,有些察觉到了他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点了点头。
“这样啊,我明白了……那就有劳佛主了。”
任以道懂得传送之法,但并不清楚临北绿洲的具体位置,让魔佛相送能够方便许多。
“道友,后会有期。”
魔佛微微躬身,接着任以道便消失在了灵山之上。
而就在任以道离去后不久,赤蛟僧人便出现在了菩提树下,一脸复杂地看着迅速枯瘦老去的魔佛,此刻的祂像是一个闭目沉睡的耄耋老人。
“你……”
魔佛睁开眼,冲着赤蛟僧人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世尊,你也要离去吗?”
“我……”赤蛟僧人本来准备好的话,也在这个时候卡住,片刻后摇了摇头,“不,我会留在灵山,明心虽然顶替了狐仙之名,但他的境界还是不足,我会帮助他巩固。”
魔佛的眼眸微动,盯着赤蛟看了一会儿,接着向上移动,看向了头顶亭亭如盖的叶片,点了点头,轻声道:
“……也好。”
“这样,更好。”
……
……
另一方面,在来到临北绿洲的任以道并没有一鼓作气地离去,他也不是想要找那麻姓母子,对方二人在昨天就已经乘坐安排好的车马赶向灵山了。
而他之所以会停下,是因为在魔佛的话中察觉到了不对。
故人,还在方才就已经见过……光这两个条件就能让搜索范围大大缩小。
经过几个特征的筛选,人物的确定选项就很少了。
任以道摩挲着神道钟的表面,接着深呼口气,轻声道:“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为何不出来一叙?”
他并不是在跟师尊说,也不是在跟师妹说,更不可能是自己的徒弟说。
所以,在排除掉所有的选项之后,最后的真相只有一个——
没错!
这话,他是在说给神道钟听。
对,不是别人。
就是神道钟。
就是那个神道宗的至宝!
魔佛从一开始就是在跟神道钟的本体说话,只是因为其中恰好藏了人,才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后面妖月靠着神道钟将那无名仙人从遁术中逼出来的时候,那仙人也惊呼了,一个死物至宝是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一点的。
但既然神道钟能做到,要么是它已经强大到了对方无法理解的程度,要么……就是里面藏着一个操控它的大高手。
他在跟神道宗的器灵谈话:“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你也没有必要继续再藏下去了吧。”
“某位寄身于至宝的仙人大人,何不出来一见?难道是觉得任某不够资格?”
至宝的器灵任以道也见过不少,但或许是因为惯性思维,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仙神也有藏身在至宝之中的情况。
但一旦这个想法出现,剩下的一切便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对于仙神们来说,这天下什么东西是最适合藏身?
不是深山老林,不是福地洞天。
而是至宝。
深山老林也有被人发现的风险,福地洞天更是会被人觊觎占据。
唯有至宝足够坚固,不会被人轻易毁去,安全得到了保障,就算真的被人发现了,也可以装作是至宝的器灵蒙混过关。
只不过,天下至宝的数量有限,不是所有仙人都能够人手一份,有的仙神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其他法子。
不过,或许也不算完全没有线索,任以道其实早就已经见识过。
他发现任幻的地方便是在北乾王朝的藏宝库中,正是在一块儿至宝碎片之中发现了祂,并将之带了出来。
属实是意料之外,但确实又在情理之中。
现在的问题是,宗门的其他人是否知晓这个仙神的存在?这位存在是否是一直藏身于此,并且在借助神道宗的香火来恢复己身?
任以道等了好半天,却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眉头微动,“还要继续假装下去吗?”
<div class="contentadv"> 负隅顽抗?
吼!
好!
好好好!
我就喜欢这种反抗的!
你要是没有点反抗精神,我还不乐意呢~
见健身套装中藏匿的存在毫无回应之意,任以道不怒反笑。
他是真的开心。
因为要是对方如果这么轻易的就认怂的话,那么他会少很多乐趣。
“好好好,跟我这么玩是吧?”
“行,我满足你。”
任以道笑容灿烂地点点头,接着,便提着神道钟大步向最近的茅房走去。
他要这是?
他……要做什么!?
他到底要做什么!!?
【“唉……停下吧。”】
就在任以道正要迈入茅房的前一刻,无力的清冷女声响起,一道虚幻白衣身影从神道钟中飞出。
女子身穿素净白袍,面容看上去并不惊艳,顶多只能算是中上,但却有一种独特的清冷气质,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女仙虽表情冰冷,但眼中满是无奈,有些头疼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少年。
祂输了,被对方用这种低级的激将法逼了出来。
哪怕祂明知道任以道很可能不会真的动手,但很显然祂也没办法继续忍耐下去。
无论任以道是打算将神道钟扔进茅坑之中,还是打算在茅房之中对神道钟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祂都接受不了!
所以,祂输了,输得彻底……
“神道宗弟子任以道,见过仙人。”
任以道这边像模像样地冲着白衣仙子行了一个晚辈礼,笑眯眯道:“那个,孩子还小,方才多有得罪哈,还望前辈不要怪罪啊。”
白衣仙人见任以道这般作态,盯着他,目无表情地说道:【“任以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何必做出这般虚伪的模样?”】
“可我是第一天认识你。”
任以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笑道:“我哪里知道您是敌是友,这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争取给您留个好印象嘛!”
好印象?
呵。
仙子眼皮都不抬一下,漠然道:【“你当年第一次被荆月沁带到神道宗时我便已经发现了你,若我想对你不利,你哪里能活到今日。”】
【“你这些年在神道宗里做的那些事情,有哪一件能够逃过我的眼睛?”】
“偷窥可不是个好习惯。”任以道哂笑,调侃道:“偷窥完了还主动告诉正主,这更不是一个值得夸耀的事情。”
女仙斜睨少年,轻哼一声。
一只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小狐狸!
今天做点恶作剧地将某峰峰主的衣物藏到弟子房间,明天再叼着留影石四处闲逛,拍下门人弟子的各种糗事瞬间,再刻录成数十份散到诸峰之中……简直就是神道宗的恶霸。
靠着人畜无害的外表,居然一直没有被人察觉到真相。
“不过,既然你这么熟悉我,这倒也是省去了自我介绍的麻烦。”
任以道姿态轻松,甚至有些轻佻:“那您呢,总不能一直这么前辈前辈的叫着吧?我该怎么称呼?”
白衣女仙沉默了几息,接着便轻声道:【“既然已经身入钟内,过去之名便不再提起。”】
“那既然如此,干脆起一个名字如何?我想想……神道钟之灵,钟灵?你觉得如何?”
这次起名还算顺利,任以道的灵感忽然爆发,挑出来一个还不错的组合。
【“尚可。”】钟灵不置可否,既无悲也无喜,算是认可了这个新的称呼。
“那就这么定了,钟灵前辈,既然大家都是神道宗的一份子,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这些年藏在神道宗是有什么隐情?”
【“这算是在质问我吗?”】
“质问?不不不,前辈说笑了,我哪里敢啊!”
任以道连连摆手,一副谦卑的样子,笑道:“这只不过是我作为神道宗弟子,更是作为这代天下行走的责任罢了。”
口头上听着谦逊,但狐仙道神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对钟灵出手。
钟灵对此也知晓,盯着他看了一会,摇头道:【“我对神道宗没有任何恶意,而且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主动进入神道钟,而是它选择了我。”】
【“另外,关于你想要的所谓真相……你的掌教不是说了会告诉你吗?”】
又跟老登有关系!
“他果然是知情,他到底……算了,问你也没用,我到时候直接问他好了。”任以道放弃,在提到司空老登之后就解除了戒备。
自家掌教虽然人是欠了一点,但大体上还是挺靠谱的,还算是值得信赖。
这时,钟灵忽然眉头微挑,然后冷不丁说道:【“另外,虽然我的名字不能说,但名号无妨,我曾经有一个称号……”】
“什么称号?”
【“混元天女。”】
“混元?什么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