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们的目的是暗能量驱动公式。”
就在李修白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银翼的声音突然响起。
对啊...
自己拼了老命，不就是为了挟持这家伙，逼问出暗能量驱动公式吗？
李修白重新审视起了面前的青年，只是几个动作，几句简单的话语，竟然就把自己绕了进去。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对方没有恶意的前提下发生的。
尼丁·瑞尔并不是为了浪费李修白时间，同为机械师，他很清楚李修白能维持多久的械能空间，他似乎是真的在好奇那些问题。
可惜，那是李修白最大的秘密，除了银翼之外，没有第二个智慧体知晓！
嗯...或许那个天使知道了？
李修白不清楚，因为对方的科技层次已经超出了他太多，完全无法琢磨。
“交出暗能量驱动公式，我没有兴趣陪你玩问答游戏。”
“啧...果然是为了这个，又被老爷子猜中了，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尼丁·瑞尔笑着耸了耸肩，对李修白眼中的杀意毫无反应，继续说道：“李修白，我在调查你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
李修白不语，只是冷冷看着他。
可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李修白那坚韧无比的心境动荡起来。
“你的和平秩序里，有挑起一场可能造成数十亿死伤的星域大战吗？”
此刻，尼丁·瑞尔脸上淡淡的笑容，让李修白如坠冰窟！
这件事情....
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肥蝎、卡尔他们都没有告诉过。
不为别的，就因为李修白自己都清楚，这是违背已建立秩序的战略！
很多人说过李修白太年轻，包括刚刚的海默耶也说过，李修白都没有去反驳，因为在某些方面，他确实太年轻。
直到战争真正降临到星夏时，他才发现一件事情...自己太早将星夏定性了！
那个秩序下的星夏，必然是拥有强大力量，最少也处于星域和平状态的星夏。
而非现在这个，谁都可以过来踩一脚，谁都可以覆灭的星夏！
虽然，他已经在海默耶的‘教导’下，决定了某件事情，但那并不代表他就能心安理得的认为，这...都是对的。
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那不是小节，是活生生的数万万生命！
数万万家庭啊....
在很久之前，某次与莱伯特船长的交谈中，两人就聊到过一个相似的问题。
需要牺牲少部分人来达成正义的结果时，这正义是否还那么熠熠生辉？
因为过去的经历，给予了李修白看待某些事情时，非黑即白的心态。
所以，当时他的回答是‘不’！
他认为正义必须是洁白无瑕，耀眼光明的存在！
如果需要牺牲无辜之人来达成结果，那么它就不配被称为正义！
那时，他们正在前往暗行者基地的路上。
后来李修白就创立了星夏的前身守护者，再后来便因为时局变化，提前建立了星夏。
一直...到今天！
这个问题，再次摆到了他的面前。
为了保护家人、同胞，而用遍布神恒星域的战火和死亡，来达成星夏的和平。
与为了正义的结果，牺牲部分人有区别吗？
如果为了诡辩，李修白可以说出无数区别，甚至可以用它们来说服别人。
可是，问题不在那些有的没的，真正的问题在于...李修白说服不了自己！
星夏的和平秩序，也无法在这样的背景下真正站稳身躯。
“看来...我不需要再问下一个问题了。”
尼丁·瑞尔耸了耸肩，李修白那复杂黯淡的神色已经说出了一切答案。
“主人！”银翼焦急的再次提醒道。
不过这一次，李修白没有再醒过来，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
一头从当初制定下战略时，就已经种下的心魔！
李修白拿掠星徽章时，莱伯特船长劝解的话，难道只是针对家人与同胞吗？
当然不止。
要知道，有句话叫做知子莫若父！
哪怕莱伯特船长并不是李修白的亲生父亲，其所作所为也早已与亲生父亲无任何区别。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修白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所以很早之前，他就无数次告诉李修白，不要再用一个普通人的思维，来决策文明的未来！
普通人李修白，武者李修白，亦或是其他李修白，都可以依靠自己的聪明，站在自己的角度来决定文明未来。
但领袖李修白不可以！
那天，船长告诉李修白，作任何一位星夏人，哪怕是老人和孩子，都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奋战至生命的终点！
因为那个伟大的目标，星夏人民才不惧生死的在战斗。
可若是...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背后，有一只黑暗血腥到了极点的手...
尼丁·瑞尔看着失魂落魄的李修白，耷拉半闭的困倦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李修白，你觉得什么是领袖？”
“领袖...？”
李修白目光闪烁，面露苦涩。
自己这样的领袖吗？
“领袖，从来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被冠以此名！”
“真正让他们成为领袖，是一般人所没有的坚定信念，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伟大事业！”
“是那无上耀眼光环背后，无边无尽的黑暗与压力！是愿意为此牺牲自我一切而不求回报的大无畏精神！”
尼丁·瑞尔一扫疲懒姿态，起身缓缓走到李修白面前，平视着他说道：“星夏人将你视为拯救他们的英雄，领袖！
那么，你所做到的事情里，哪一件符合英雄....或者领袖？”
“呵...李修白，现在的你给我一种很有意思的感觉，仿佛你和那个你创立的星夏和平秩序没太大关系的感觉。
我甚至有点怀疑...星夏和平秩序真的是你创立的吗？”
尼丁·瑞尔步步紧逼，满脸玩味看着一言不发的李修白：“亦或者...你只是个旁观者，你只是从某处知道了有个文明在用这样的秩序。
所以，你就直接将其套在了星夏身上，其实你根本就不理解这个和平秩序？”
“够了！！！”
李修白精神体不断扭曲，这愤怒若是在现实世界，爆发出来的力量恐怕都足以移平山海！
“愤怒，很多时候代表了事实。”
尼丁·瑞尔退后两步，佝偻着腰身又恢复了那副半死不活的疲懒模样。
“交出暗能量驱动模式，我没兴趣听你在这继续废话，也不愿意和你讨论什么是领袖！我只知道，你再不交出暗能量公式，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当然可以杀死我！”
尼丁·瑞尔笑意更甚，夸张的挥舞了一下手臂，才继续道：“但然后呢？你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哪怕你幸运的横渡了星空，但等你回到星夏，恐怕也只有银色帝国留下的满地残骸了吧？”
“有些人，会在死亡的寒意下瑟瑟发抖！”
“而有些人，会大笑着享受这微凉！”
“你觉得我是哪种人呢，李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