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辞翊出了去,颜芙凝连忙跟上。
傅明赫又笑:“凌县秀才首名,竟然也举人都不中,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便在此了。”
说着,抬手指向傅辞翊。
柳远敬附和:“可见他并无几分真才实学,先前的首名,大抵是走了狗屎运。”
此话一出,同窗们哄然大笑。
傅明赫跨开腿,指了指胯下,对陆问风道:“过来,爬过去。”
陆问风涨红了脸。
他知道傅南窈就在身后不远处看着,人生最丢人之处,便是此刻。
见他没有动作,柳远敬讥讽:“据说胯下爬的赌约还是你提出的,既如此,怎么不敢面对?”
好些同窗附和起哄。
“既敢提,就敢为之!”
“快钻,快钻!”
“陆问风,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以往跟着明赫兄多好。”
“就是说,你如今跟的人,自个都没中举人。”
“还是快些爬吧,记得狗叫几声。”
陆问风低垂了脑袋,正准备去钻,被傅辞翊一把抓住了后衣领子。
“辞翊?”陆问风转头看他。
“抬首。”傅辞翊淡淡吐了两字。
与他为伍之人,能屈能伸是好事,但此般屈辱能不受便不受。
傅明赫怒目望向傅辞翊:“你何意?”旋即冷笑,“还是说你要代替陆问风来爬?”
傅辞翊冷冷扫向傅明赫,抬腿便是一脚。
呯的一声闷响。
傅明赫直直坐地,人滑出好远。
“傅辞翊,你如此动手便不对了!”柳远敬大声质问。
同窗们亦纷纷责备,又忙着去扶傅明赫。
傅明赫早有准备,一抬手,高声道:“今日,陆问风不钻裤裆也得钻,至于傅辞翊,给我狠狠地揍!”
他一声令下,扮做车夫的打手们便上前。
李信恒等人亦摆开架式。
倏然,村口方向传来锣鼓声。
此般锣鼓声与一般人家举办喜事不同,有专门的配乐与节奏。
“怎么回事?”
傅明赫对此般声音最熟悉不过。
他很清楚,那是本朝官员出行时的仪仗。
书院学子们彼此对视,皆摸不着头脑。
片刻之后,伴着喧天锣鼓的仪仗,几名身穿官服的官员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
不仅如此,村民们在道旁拥挤着,争相而来。
婉娘茫然,问身旁的女儿:“怎么回事?”
傅南窈将眼前所见描述给母亲听:“……好多人,好像是往咱们家来的。”
仪仗队分列在傅家院外两侧,官员们入内。
在孙善和的陪同下,神秘男子身穿四爪蟒袍走在最前端。
傅明赫震惊不已,更让他惊愕的是,自己父亲就在官员之列,忙问:“爹,怎么回事?”
傅正青一甩袖子,示意他闭嘴。
周围安静下来。
<div class="contentadv"> 神秘男子从孙善和手上取来一份烫金书帖,温声开口:“锦州府解元郎傅辞翊,恭喜!”
此言一出,陆问风笑了。
傅明赫面色发白,与他一道的同窗们皆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
神秘男子将烫金报喜书帖递给傅辞翊:“你的文章已传给圣上过目,圣上欣喜本朝有你这般人才,盼明年春闱见到你的身影。”
傅辞翊淡淡接下,清冷对着京城方向拱手:“多谢皇上。”视线转向神秘男子,礼貌颔首,“多谢郡王。”
池郡王眼眸微眯,朗声笑了。
此刻自己身穿四爪蟒袍,那是亲王与郡王服饰,凭此一般人能识得他是个王爷。
而眼前此人竟能说出他郡王的身份,又中得解元,可见非一般人。
孙善和等官员依次来傅辞翊跟前道喜。
就连傅正青亦不情不愿地上前来:“辞翊啊,伯父恭喜你了!”
听闻确实是中了,婉娘欣喜不已。
颜芙凝微笑站到傅辞翊身侧:“夫君中了!”
傅辞翊摸她发顶,淡笑颔首。
池郡王望向颜芙凝,温润道:“姑娘,明日我将赴约,还请姑娘莫要忘记。”
颜芙凝福了福身:“是,公子,不,郡王。”
她先前不知他的身份,只知他是来自京城的贵人。
而此刻得知,礼数还是要的。
池郡王朗声道:“都不必如此拘礼,又不是在京城,大家唤我公子便可。”
孙善和解释:“公子这几年在咱们凌县,一直隐着身份,就是不希望有太多人打搅,尔等可知如何做了?”
众官员应声:“下官明白!”
这时,傅北墨问:“陆问风说今日县衙中举名单上没有我哥,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孙善和笑道:“州府的龙虎榜上,你哥便在榜首。州府派送至各县的中举名单,皆是一般中举之人。今次,咱们锦州解元深得圣上赏识,故而首名解元的名单由郡王与我送至凌县,这才……”
他话还没说完,傅正青忙解释:“主要我在凌晨就拆封,早早将名单誊抄张贴了出去。”
清早郡王与孙善和到来得突然,他们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只说要他一起来村里报喜。
不光如此,凌县县衙还出了一千两。
池郡王将目光移向傅正青,淡声问:“你便是凌县新上任的县令?”
“正是下官。”傅正青额头虚汗冒出,“下官想着尽早让凌县的学子们知晓自己有无中举,便在天没亮之时,将名单誊抄张贴了出去。”
他是确实不知傅辞翊中了解元啊。
孙善和扫了傅正青一眼,命人抬上一只木箱,与傅辞翊道:“傅解元,此箱子内乃朝廷赏赐五千两,本州府两千两,凌县府一千两。共计八千两,请收下!”
傅辞翊面上并无多大欣喜,淡淡颔首:“谢过孙大人。”
而后命李信恒与傅北墨将木箱抬进了堂屋。
颜芙凝此刻才知,他所谓的君子取财,取之有道。
池郡王抬手:“喜报已到,还请解元郎随我等去往州府赴宴。”
傅辞翊颔首,跟随他们的脚步离去。
走了几步,他折返回来,在颜芙凝耳畔低语:“等我回来。”
颜芙凝颔首:“路上小心些。”
看着众官员簇拥傅辞翊离去,傅明赫火气没地撒,遂瞧了一眼柳远敬。
柳远敬会意,对陆问风道:“还不从明赫兄胯下爬过去,学狗叫?傅辞翊即便成了解元,也救不了你。”
听闻此言,傅辞翊脚步一顿:“郡王,孙大人,学生有句话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