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颜芙凝毫不客气地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声若蚊蝇,“卧房窗外瞧得我害怕。”
就算她不睁眼,闪电亮起的瞬间,那骷髅一般的树影就会在脑中闪现。
男子温声:“书房的床可不大。”
“我知道。”她搂紧了他的脖颈,“我会规矩躺好的,你别赶我。”
如今算是知道她又娇气又胆小,傅辞翊心里划过一抹疼惜,嘴上却道:“还规矩,抱着我不撒手是规矩?”
带着女儿家馨香的气息环在他的脖颈上,细软的发丝蹭在他的肌肤上,教他背脊绷紧。
又在勾他。
不光嗓音勾人,身姿勾人,此刻她的动作更是勾人。
颜芙凝忙放开手。
她放开手的瞬间,男子已将她横抱起,去了书架后头的床上。
傅辞翊把她放下,放好她的鞋与外衫,扯了被子帮她盖上。
直起身的刹那,被她拉住手。
“你要走吗?”
嗓音娇软至极。
他伸手摸她发顶:“我去取书案上的油灯。”
“哦。”颜芙凝这才放开他的手。
傅辞翊快步绕过书架,吹息蜡烛,取了她拿来的油灯。
忽然屋外电闪雷鸣。
颜芙凝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
见她害怕至此,傅辞翊将油灯搁在床头,脱下外袍,掀开被子坐进去,正要搂她——
只见她主动贴来。
“莫怕。”他在她肩头轻拍,“我在这。”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
傅辞翊缓缓躺下,两人的身体分开些许。
倏然,又一道惊雷。
惊得颜芙凝又往他怀里躲去,小手抓紧了他的寝衣。
傅辞翊将她搂紧:“你不必怕。”
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早已洗漱好了,适才是披着外衫在看书。如若不然,他若去洗漱,她得怕到什么程度?
颜芙凝不知道何时不打雷了,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
只知道翌日清早醒来,某人已不在身侧。
睡前虽然害怕,却一夜无梦,甚是好眠。
在被窝内挺了挺身子,翻了个身,打算再眯一会,忽闻翻书声。
“傅辞翊,你在么?”
“在。”
男子应声,搁下书册,来到床沿坐下。
就这时,彩玉去了卧房伺候,惊讶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心头一慌,莫不是有歹人将她家小姐掳走了?
遂急忙去拍书房门,想将此情况告诉姑爷,好及时去寻小姐。
手甫一抬起,尚未落下,便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傅辞翊:“还困的话,再睡片刻,我先去庭院。”
颜芙凝:“唔,还困的,想再睡会。”
听得门外的彩玉一脸的惊愕。
她家小姐的气节呢?
小姐将姑爷赶出卧房,反之却与姑爷睡在了书房。
这是什么逻辑?
嫌卧房太大,睡不习惯?
彩玉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她拧眉思忖之际,傅辞翊穿戴整齐开门出来。
扫见彩玉惊愕立着,他也不理会她,顾自提步离开。
“小姐。”彩玉唤了一声,进了书房。
颜芙凝在床上又翻了个身:“我好困,还想睡。”
彩玉忧心道:“小姐,你是被迫睡到这里来的吗?”
自家小姐虽然还困,但事情委实严重,她得搞个清楚。
颜芙凝睡眼惺忪道:“不是啊,我自己来的。”
<div class="contentadv"> 彩玉愕然:“小姐,你被姑爷美色所惑了?”
颜芙凝睁开眼,微微直起身:“你脑瓜里想的是什么哦?昨夜打雷,我害怕才求他陪我睡的。”
闻言,彩玉震惊。
好家伙,真不愧是她家小姐。
要求男子陪她睡。
转念一想,这男子是姑爷,好像说得通了。
管他名义不名义的,要是圆了房,那就是真姑爷。
不对不对,小姐一心盼着和离,她身为婢子,应该站在小姐这一边。
总之,小姐怎么做都是对的。
再一想,旋即反应过来,自家小姐胆小,昨夜打雷了,小姐自然害怕。
打雷?
“打雷了,我怎么没听见?”彩玉声音拔高。
“你睡着了吧。”
颜芙凝庆幸自己没去找她。
昨儿夜里若去寻彩玉,依照彩玉睡得沉的个性,不容易醒来。
她就会在门口站好一会,雨水早将她淋湿了。
“我确实睡着了。”彩玉很不好意思。
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清早起来,看地面是湿的,才知昨夜下了大雨。
颜芙凝掖了掖被子:“你先出去吧,我还要睡。”
“那我去做早饭了。”
“嗯。”
另一边,傅辞翊来到庭院,环视一周:“信恒何在?”
孟力道:“公子,昨儿嫂嫂带我们回村摘菜,顺带让他留家两日。”
傅辞翊想起颜芙凝是曾说让李信恒每旬歇息两日。
“既如此,你与北墨随我出去一趟。”
孟力应下:“公子,咱们去哪,可要马车?”
“不用,就在隔壁。”
傅辞翊提步往外走。
孟力喊了傅北墨,两少年跟上去。
三人绕着自家院墙往后绕行。
“哥,咱们去哪?”
傅北墨快走几步,跟上兄长的脚步。
傅辞翊淡声道:“邻院有棵树,树形瘆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北墨惊道:“哥,你啥时候变得胆小了?”
傅辞翊扫他一眼,继续道:“昨夜打雷,芙凝被吓到……”
话又未说完,傅北墨嚷开:“我知道了,嫂嫂被那棵树吓到了。”
说罢,提了步速,一下超过兄长走到前头去了。
蹭蹭蹭,走到自家院子后头,瞧了几眼,又折返到兄长跟前:“哥,是哪家?”
孟力道:“北墨,方才你两次打断公子的话。”
傅北墨笑了笑:“我那是关心嫂嫂,急嫂嫂被吓到。”转眸与兄长笑,“哥,你带路。”
傅辞翊深深瞧了弟弟一眼,淡淡又道:“便是我们卧房后头对出去的院落。”
这会傅北墨老实了,乖觉跟在兄长后头。
片刻后,三人去到邻家院前。
孟力上前叩门,却无人应答。
刘成文正端着饭碗,在自家院子外,边走边吃,看到傅辞翊等人,便过来。
“夫子妹夫,你们来此作甚?”
傅北墨解释:“昨儿打雷,这家人有棵树恐怖,把我嫂嫂吓到。”
刘成文后退几步,伸长脖子往院子里望,确实看到有棵树,样子奇怪。
只不过,院子与院子的距离只丈余,此般角度瞧不见完整的树冠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