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顿下,她又道:“即便我与我哥回来,家中还是清冷,你们若能住进来,那就热闹了。”
颜芙凝微拧了眉头:“表妹?”
庞安梦道:“是啊,表妹如今也住我家中,祖母年纪大了,需要人相陪。”
颜芙凝婉拒:“我们已经寻好了住处,就不去贵府叨扰了。”
书中写庞安梦的婚姻被表妹插足。
而今庞安梦逃婚回京,与书中所写又不同。
再则她们刚认识不久,对尚未有眉目的事情,她更不便说什么。
只好状似随意地问:“上回听你说你有好些表姐妹,你与表妹的关系如何?”
庞安梦道:“不好不坏,也就那样吧。”
颜芙凝颔了颔首。
听她的意思,应当明白表妹的人品,希望她能提高警惕。
饭后,傅辞翊颜芙凝与庞家兄妹道辞,回了客栈。
整理好行囊,结了账,一行四人登上马车去了状元会馆。
住店登记,拿了钥匙,进了原先看中的小院子。
房间内,有床有家具,小厨房内有柴有锅。
就是洗漱的棉巾脸盆、碗筷、油盐酱醋等物什得自个准备。
好在会馆周围的店肆就有此般生活物品采买。
等要用的物什买好,再布置卧房书房,一通忙碌下来,天色渐暗。
颜芙凝与傅辞翊商议:“这会子咱们自个做饭吃,得很晚了。咱们今晚去饭堂点菜吃,明儿开始自个做,成么?”
只一个灶眼,烧饭煮菜都要用,时间就长。
“好。”傅辞翊答应。
四人去了会馆的饭堂。
饭堂内正在吃饭的客人寥寥无几,可见状元会馆的生意不怎么样。
见客人们好似都有这个疑惑,有几个甚至在低语着商议住到高升会馆去,掌柜憋不住了,高声道:“我家会馆刚开业那一年就出了个状元,招牌上的字正是当年那位状元所题。咱也不是没出过状元,还是有得嘛。”
说到后来,嗓音越来越低。
傅辞翊带着颜芙凝他们寻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下。
颜芙凝点了菜,点了四菜一汤。
数量也不算多,但却是在场的客人中点菜最多的。
小二当即激动道:“有鱼有虾有鸭,还有猪腿肉,考生多用脑,就该多吃些。”
颜芙凝点头:“正是这个理,还请快些上菜吧。”
“好嘞。”小二小跑着去后厨。
掌柜走来,与傅辞翊他们道:“那些都是住大通铺的,有些财力的都住到旁的会馆去了。不瞒诸位,我这营生难呐!”
颜芙凝抬眸问:“怎么说?”
掌柜叹息:“咱们会馆做的主要是考生的生意,科举三年一回,就指着这个时候赚点钱。”
可自家会馆也不知怎么回事?
高中一位状元后,十几年来再没有状元住过他家会馆了。
不仅如此,住他家会馆的,中了进士的学子亦不多。
谁不想考个好成绩?
有些学子特别讲究,住店要蕴意好的,长此以往,来住的人便少了。
颜芙凝淡声道:“旁的会馆要印鉴引荐,可见后头有人。倘若各个州府将秋闱前几名的学子都介绍到旁的会馆去,你的会馆轮到的又有几人?”
“姑娘,高见!”
掌柜冲颜芙凝竖了个大拇指。
他就是着了没有后台的道了。
“寒门学子亦有出彩的。”颜芙凝笑了,“掌柜能坚持十多年还做这个生意,不妨再坚持坚持,说不定今年不同了呢。”
掌柜颔首:“承姑娘吉言!”
<div class="contentadv"> 颜芙凝想了想,问:“掌柜有没有想法将自个的会馆改建成客栈亦或酒楼?”
掌柜坦诚:“也曾有这个想法,但会馆的地理位置就搁这了,到底不在闹市,客栈酒楼都不成。”
再聊几句,菜肴上来,颜芙凝他们开始用饭,掌柜则回了柜台后。
回到小院,傅辞翊这才开口:“盘算着在京城开酒楼的事?”
颜芙凝也不瞒他,直言道:“确实是,生意好的酒楼皆在闹市,朱雀大街上的尤甚。”
贡院这边虽说也算在京城的主要地段,但寻常时候大抵没什么人,除了科举考试时。
刘记要在京城开分号,选址是件困难之事。
“在京城才一两日,多听多看,你会有满意的选址。”
说罢,傅辞翊提步进了书房。
书房内,书架书案摆着,倒也像模像样。
“傅辞翊,你这话我爱听。”
颜芙凝跟了进去。
李信恒与彩玉没闲着,点了灯笼,在院子里劈柴,打扫。
打了井水,冲刷院子的石板地面。
到了深夜,两人分别回了左右耳房。
傅辞翊与颜芙凝则回卧房睡。
到底是陌生的床,再加今早醒来已是上午,颜芙凝此刻睡意不足,遂翻了个身。
哪里想到,床竟然嘎吱作响。
只一个翻身,床竟然响两回。
在静谧的夜里声音尤其暧昧,令人遐思。
“这床不对,明日得叫掌柜帮忙换一张。”
“我瞧瞧。”
傅辞翊坐起身。
随着他的动作,床又是一通嘎吱嘎吱,俊脸立时泛了红。
他深吸一口气,掌灯一瞧,是张竹床。
伸手一推,床便摇晃。
嘎吱嘎吱。
颜芙凝按住他的手:“你可别推了。”
这院子小,房间挨得近,此般声响教旁人听见了,可不好。
男子道:“你铺床时,没检查晃不晃?”
“咱们以往睡的床,声响很小,我以为这床也一样,就没检查。”
“无妨。”
男子开门出屋,不多时回来,手上拿着四根细木条。
木条塞到床榻四个角,床立时变得牢固。
颜芙凝在床上左右翻滚,发现声响小了许多,笑着称赞:“傅辞翊,你真利害!”
“马屁精。”男子慢条斯理地净了手,“睡吧。”
——
次日一早,颜芙凝带着李信恒与彩玉准备出去买点食材。
脚步还未及会馆大门,竟教她见到了一个熟人。
不对,准确地说是三个。
陆问风也看到了颜芙凝,吃惊:“颜姑娘,你们怎么在这?”
颜芙凝看了眼陆问风,又瞧了眼正在搬行李的章铜张铁:“此话该我问你们。”
陆问风摇首叹息:“此事说来话长。”
章铜进来,压低声:“整日有人说他是个孬的,说他丢陆家人的脸,任谁能继续住下去?”